第26章 (第3/4頁)

刀光被燭光映照出一點醉人的紅暈。

但這是殺人的刀!

呂破軍完全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了眼前的少女,她學著迷天七聖盟行事時候一樣戴著面巾,只露出一雙清冷絕塵的眼睛,光是看這雙眼睛便知道,這應當是個美人,可平日裏酒色沉湎的五聖主,完全沒有一點調戲的心思。

對方殺意畢露,顯然也並不打算給他開口的機會。

好在,他不是一個人在這地方的。

兩處準備落了個空,他所在的床榻兩側的墻驟然翻轉了過來。

對杏花樓來說,在二層的客人裏,迷天盟的聖主便是了不得的客人,他想占用兩間房間便占用兩間,只要樓不塌,他就是把整層都用了也沒事。

這翻轉的墻後,一排淬了毒的鐵箭射了出來。

對方輕功一絕,怪不得能從六聖主手下的追捕之中逃離得沒有一點痕跡,呂破軍完全不指望靠著這一排毒箭能起到什麽作用,他的殺手鐧也並不是這玩意。

果然他看到的便是,這少女在月光燈光與燭光之中翩如蘭苕,飛袂拂雲,仿佛面前的幽藍毒箭不存在一般,人卻已經從飛箭的縫隙之間像是遊魚一般而過,下一刻——

兩把飛刀從她手中脫手,又是兩把飛刀連綴著細絲脫手。

四刀連出!

以飛刀的大小,在見識過成百上千的絲線後,呂破軍完全不覺得這四刀稱得上多,可這四刀,刀刀直指要害,讓他險些懷疑,眼前這人已經將他的老底都翻出來了。

他倉促之間迎接這四刀實屬不易,不過有一個人比他更快。

很少有人能同時迎接四道不同角度還刁鉆的攻擊,可這驟然從墻後面跳出來,完全不像是會來煙花之地的人,卻招架得格外輕松。

時年覺得他不像會混跡此地,是因為這個戴著臉譜的男人,月白長袍之下穿著白布高襪子搭粉底逍遙履(*),齊整且樸素。

但這人穿的樸素,招式卻絕不樸素。

他四指駢伸,出掌如劍如刀,徑直斬斷了那最開始的兩把飛刀,若不是時年收線收得快,另外兩把飛刀恐怕也會斷在對方的手裏。

這是蒼生刺!

不問蒼生問鬼神中的鄧蒼生!

時年這兩天白樓惡補的資料不少,自然清楚這便是金風細雨樓的情報部門判定為迷天七聖盟的三聖主的那位。

“老呂,你這茶不好喝,引來的打架的卻不錯。”鄧蒼生臉譜之下發出一聲悶笑。

這人是個徹頭徹尾的武癡,更是個殺手。

時年防備著呂破軍的後招,雖然對方的怕死程度遠比她想象得還要高,但來的是三聖主又如何!

反正她又沒想著要得手!

鄧蒼生掌刀如刺,頻發的掌力帶起的勁風將燭火都給吹滅了,不,準確的說,是時年此時的位置讓他發出的這一掌勢必會讓燭火熄滅。

也幾乎在同時,她一個後躍踩上了窗口之下的機關。

兩側旋即合攏而來的機關與飛矢,讓同時被影響的除了時年還有任蒼生。

他雖是個殺手卻顯然不是走的靈活一道,起碼——

不如時年的速度快!

杏花樓的房間內,又是暗器又是陷阱,又有居中的桌椅茶盞擋路,這絕不是個能放開手來打的地方,這青衣小姑娘卻以讓人覺得格外奇詭的方式,纖細的身形從任蒼生的肩頭翻過。

飛袖殘影之下兩柄飛刀,一把直插鄧蒼生的後心,一把斜飛而出,將呂破軍擱在一邊已經伸手去取的衣服釘去了一邊。

這些都不過是發生在一個呼吸之間。

在樓外燈籠邊給呂破軍報信的手下,才聽到三聖主的那句說打架不錯的談笑,已經覺得己方勝券在握了,卻忽然看見一道青影從先前破開的窗口閃了出去。

緊跟著屋裏便是五聖主發出的慘叫。

這是……發生了什麽?

依然帶著臉譜的三聖主立馬緊跟著那道青影追了出去。

而房間裏的燭火重新被點亮後,穿好了衣服從窗口也跳出來的五聖主這才罵罵咧咧地跟了上去。

可這個從隱藏的地方探出了個頭的手下發現,他的老大不僅禿了一片頭發,還少了一只耳朵。

呂破軍名字霸氣,他在江湖上得名卻是因為毒,沒了衣服就天然少了幾分戰力,何況有鄧蒼生攔在前面,他已覺對方絕逃不出去了,卻沒想到時年先退一步觸發機關,緊跟著人如飛箭,一片昏暗中冷光閃過,他的耳朵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倘若這飛刀再偏一寸,穿過的是不是就是他的腦袋?

他還沒來得及還擊,被戲耍了的鄧蒼生率先一掌反劈,目標是這身法奇快的姑娘的一條腿,結果她矮身從桌下滑過,足尖點地挺身,行雲流水地破窗而出,滑溜得讓人嘆為觀止。

一刀未得手便撤,全然不是她這個年齡的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