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小祖宗”(第2/8頁)

隨著我這一聲求饒落下,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在房間裏散開,謝言擰著眉停了,才看到大量的血液從交接處散開,像是悄無聲息的控訴,我完全沒了氣力,像脫力的魚一般閉上了眼睛。

我的意識昏沉,大腦卻活躍得可怕,當謝言將我放到了床上,我忽然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性,渾身都顫抖得蜷.了起來,冷汗直愣愣地從身體冒了出來,將身後的被褥都打濕了。

很快,軍醫就跟著謝言進來了,他鼻尖一嗅,就知道方才是怎樣的動靜,長嘆一口氣,打抱不平道,“太子殿下,怎可每次都這般粗.魯,老夫跟你說過多次,小公子身體嬌,你這般強橫,就不怕把人嚇跑了,以後都見不著了。”

謝言他恨不得我能就此滾得遠遠的,他討厭我,厭惡我,對我做這些事不過是為了趕走我,又哪裏會知道憐惜我,我雖是這般悲觀地想著,卻依舊忍不住支起身子,將手伸給了軍醫,哀聲到,“軍醫,我肚子好疼,你快幫我看看。”

“唷,這倒是稀奇,一向害羞的小公子竟然也有主動看大夫的時候。”軍醫一邊笑呵呵地說著,一邊慢悠悠地將手搭在了我手腕上,但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得嚴肅莊重,半點也沒有剛才的侃侃而談。

不會有事的,我在心裏安慰自己,軍醫每次看病都是這麽認真的,並不是因為情況糟糕,不會的,盡管如此,我還是恐慌得渾身打冷戰。

過了許久,軍醫才將我的手塞回錦被裏,他忽然從椅子上起身,恭順地跪在地上,做出了個祝賀的動作,朗聲道,“恭喜太子殿下,賀喜太子殿下,小公子他有喜了。”

我的手指緊緊地揪住被褥,被幸運擊中的愉悅與害怕這份喜悅被奪走的恐慌將我狠心包裹,剛剛謝言那般粗魯會不會已經傷到了我們的孩子?可是軍醫會這般堂而皇之地祝賀,應該就是孩子還很康健,我慌得六神無主,只將責備又探究的眼神落在謝言身上。

謝言他幽深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被錦被蓋住的肚子上,神情從少有的怔忪到一閃而過的狂喜又來到沉重的自責,他抿了抿唇,偏過頭去認真地詢問軍醫,“我方才力氣很重,弄到他流血了,孩子如何了?可需要什麽難尋的藥材?給他開點安胎的湯藥,這段時間有什麽要注意的,你仔細說與我,我記下來。”

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求你的時候你是怎麽說的,我這般想著又冷笑一聲,又聽見軍醫篤定的回答,“這孩子也算是上天庇蔭了,很是健康。這一次算是有驚無險,不過日後可不能這般魯莽了,孩子現在只有一個多月,還在危險期,很容易滑胎,這房內之事需要克制,至少要等到滿三月了才能同.房,不過也得溫柔些。”

我聽得面紅耳赤,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是放了下來,算一算,懷上的時間正好是我最後一次說要給謝言生孩子。

當時我們的關系還算緩和,不錯,這一點掩蓋了我對謝言方才強橫舉動的部分不滿。

有人說,若是孩子是在父母相互怨恨的時候來到世上,那它也會在心裏覺得自己不受這個世界歡迎,幸好當時的我與謝言都是歡迎它的,這一點讓我感到安心了一些。

“不會。”謝言堅定地開口,我疑惑地擡眸,便對上他那雙本該冷漠的灰眸,他少見地用溫柔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與軍醫保證,“在孩子出生前,我不會再碰他。”

軍醫聽了,頗為不贊同,捋著胡須道,“太子殿下你還年輕,這些事不好誇口,這孕期也不是說一定就要泯滅這方面的需求,只是要小心些,再說了,這不是太子殿下一個人的事。”

軍醫說到這裏,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點破道,“這小公子過了三個月因為體內的狀態改變,也會有很多反常的表現,老夫就怕,太子殿下到時候招架不住。”

我怎麽可能會那樣!

我向來對那档子事不感興趣,要不是謝言每次抓著我往床上壓,我到現在還會是個雛.兒呢!這軍醫毀我清譽,著實可惡,我氣得牙癢,連軍醫什麽時候退下了都不知道。

謝言他送走了軍醫,才操控著輪椅來到我身邊,床邊矮凳上的燭火迎著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長長的羽睫扇動兩下,他便朝我伸出手來,似乎是想摸摸我的肚子。

我騰地往後墻靠去,洶湧的怒意浮上眉宇,旁的人遇見這種事會選擇原諒還是包容我一概不知,可那種血濃於水的情感讓我尖銳得像一只刺猬,絕不願輕易地放過曾經傷害過我孩子的人。

我的大腦被差點失去的驚恐和反擊的保護欲占據,擡手扇動夜晚的風,謝言他明明可以躲開,卻不閃不避地挨了我這一巴掌,殷.紅的五條手指印難堪地落在他冷白的俊臉上,他腰間的衣物還殘留著血.腥味,整個人看起來落魄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