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春日(第3/4頁)

那人說完,邁腿跨過玻璃墻側。

張康盛本能想追:“不恪。”

玻璃門關合,門縫尚漏出聲冷淡的嘲笑——

“別跟了,你想爬床嗎。”

張康盛噎在原地。

片刻後,他轉身走開,面色悻悻卻又著實松了口氣。

……

“爬床?她怎麽敢的啊,那可是陳不恪。”

“癡心妄想唄。”

影視基地洗手間,整妝鏡前。

劇組兩個女場務一邊補妝一邊閑聊著。

“昨天看她剛來劇組,不愛說話,還挺酷的啊,真做得出這種事?”

“裝誰不會?全劇組今天都在說,能有假?”

“這要是真的,那她是想紅想瘋了吧。別說她一個替身演員了,就算是她正主,秦芷薇那麽追陳不恪,圈裏誰不知道,也不見陳不恪搭理啊。”

“就是這種上不來台的才更豁得出去,聽說慈善拍賣後就一直在死纏爛打,陳不恪怎麽推拒都沒用。”

“Unbelievable(難以置信)。”

“別不信了,消息保真,這可是他們從天樂那邊傳出來的。他們自己公司的人,總不會有假吧?”

“……”

嘩啦啦。

馬桶抽水聲蓋過兩人閑聊。

兩人自覺停了話聲,靠裏的那人余光從鏡子裏一掃,就看見個套著松垮長毛衣的女孩慢吞吞拉上門,一步三晃似的從裏面挪向鏡子這邊。

女孩的中長發隨意紮起,在腦袋後豎了個小揪,狐狸似的內勾外翹的眼角懶懶耷著。

她眼皮半擡不擡地停在妝鏡前。

“啪嗒。”

水龍頭被擡了下,帶著細碎泡沫的水輕緩沖過女孩纖細修長的手指。

離她最近的女人先是疑惑地盯著她側臉,隨即一驚,補妝的動作跟著僵化。

而再往外的那人毫無所察,轉著長管口紅,施施然抹過唇角:“陳不恪那邊估計後悔死了,明明是慈善競拍,卻給自己惹上這麽一個怎麽也甩不掉的——哎喲!你拉我幹嘛,口紅都畫歪了!”

“噓噓,別說了。”

“……”

兩人的目光終於還是一同落到卻夏身上。

洗手間內的空氣窒息數秒,高跟鞋的聲音淩亂又匆忙地向外跑去。

卻夏全程都像在夢遊。

那兩個人的存在和離開沒有半點影響到她這邊,勻速地搓洗過每一根手指,她才關上水龍頭,抽了張擦手紙,慢條斯理地擦掉手背上晶瑩的水珠。

換了平常精力充沛的時候,她還有可能計較一下,偏偏昨晚,honey不知道是不是預感到了自己主人今天要來看它,半夜突然開啟跑酷模式,砸了卻夏忘記帶進臥室的杯子,並將杯中的紅茶裏的一大半潑在沙發上。

貓奴夏被迫半夜兩點起床,給陳不恪的逆子收拾殘局。

一想到這,鏡子裏女孩無聲攥緊了擦手紙,眼神涼得睫毛都快結冰了。

望今晚見面父子情深,逆子的白毛親爹能將這禍害帶走。

她才不會舍不得。

卻夏沒情緒地垂回眼,轉身往外走。

“啪嗒。”

握成一團的半濕紙巾被後拋進垃圾桶,在邊沿轉了個圈,盤旋落進廢紙筐裏。

女孩已經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下午的拍攝基地裏人來人往。

卻夏走到哪兒都能感覺得到,有各種目光在暗處窺視著這裏。

可如果惱怒地望過去,對方又會立刻沒事人一樣轉開,徒留自己尷尬憋火——所以這種蠢事,卻夏三四年前就不會做了。

隨他們說,她無所謂。

這個名利場裏她籍籍無名連小蝦米都算不得,他們對她的窺視好奇和打量也不過因為一句“陳不恪”。

和那人放在一起,注定太平不了,這是圈裏鐵則。不然也就不會有那麽多人挖空心思想蹭他一蹭了。

好在沾邊不多,她一個替演也沒幾個人認識。

過幾天,蹭陳不恪三個字熱度的人換一撥,他們很快就會把她這個無名小卒忘幹凈的。

“哎呀卻夏!總算找到你了!”

導演組的一個小助理飛奔過來,在卻夏身旁急刹,抓著她胳膊就把她拖去一旁。

“你和陳不恪怎麽回事啊?你聽聽,今天劇組裏都給你傳成什麽樣子了?”小助理今年大學剛畢業,和卻夏一樣年齡,自來熟得很。昨天卻夏進組是她帶著熟悉,現在算是劇組裏唯一一個和她說得上話的。

“傳吧。”卻夏不在意地打了個呵欠,“嘴長在他們身上,我也不能挨個縫了。”

“……”

小助理退後一步,“你竟然用這麽平靜的表情說這麽恐怖的話。”

“還有更恐怖的,聽嗎。”

小助理沉默:“謝謝,還是算了。不過你真的不準備節制一下這些謠言嗎?”

“?”

卻夏本來都準備拜拜了,聞言回眸:“這麽確定是謠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