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泛酸(第3/4頁)

這亦是赤條條的威逼利誘。

雖然盼著秋狩可以出宮遊玩一番,但皇帝如此,叛逆心更甚的雲鶯不願意屈從他“淫威”。

心下腹誹兩句趙崇的言而無信,她不掙紮,不分辨,直接選擇放棄秋狩隨行,佯作沒聽明白,無辜道:“臣妾也盼著早日痊愈,眼下這般情況卻急不來,大抵只能慢慢將養著才行。”

趙崇見雲鶯對他提及秋狩之行無動於衷,也不以為怪。

他當下卻又無端輕嘆一氣。

“約莫只能如此了。只是朕本想著再過得一個月,雲將軍要回京述職,又恰逢中秋佳節,若這些時日愛妃學有所成,正好給愛妃一點獎勵,譬如趁著團圓佳節,讓愛妃與雲將軍、雲夫人見上一見。奈何愛妃生病,無法習畫,看來此事不得不作罷了。”

雲鶯聽言怔一怔。

她去看趙崇,見趙崇眸藏笑意,懷疑他的話不可信:“陛下是在說笑嗎?”

趙崇挑眉:“君無戲言。”

雲鶯心口猛然跳了下,猶不怎麽敢相信。

這是允她和爹娘在中秋佳節見面?

愣怔過後,雲鶯回神,當即從床榻上下來與趙崇深福謝恩,將此事坐實:“臣妾謝陛下恩典。”

悄然擡眼去看皇帝,她心下仍有兩分不確定。

應該不會反悔吧?可以馬上賜她一道旨意將這事真正定下來嗎?

趙崇聽著雲鶯得寸進尺的小心思,彎唇無聲一笑,卻不再提這茬,而是睨著她,故作驚訝說:“愛妃不是生病無法習畫嗎?朕也不好強求,此事倒不如作罷。”

雲鶯:“……”

“請陛下放心,臣妾明日定然能痊愈,絕不會耽誤習畫之事。”

“哦?”趙崇一笑,頷首道,“如此甚好。”終於“治愈”雲鶯的風寒,他心滿意足伸手扶她起身,體貼把人塞回被窩裏,又摸了下她的臉,興致滿滿同雲鶯約定,“明日下午,朕派人來接你。”

雲鶯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是,臣妾聽候陛下吩咐。”

趙崇離開後,她躺在床榻上好半天沒弄明白這人究竟想做什麽。

似乎只為威逼她去勤政殿習畫,不惜拿同親人見面作為誘餌,實在是……

詭計多端,老奸巨猾。

這誘惑實在太大,雲鶯承認自己扛不住。

但心下相信皇帝會信守承諾,兩相得失一比較,便覺得忍受一段時日的折磨也不是不可以。

她已經太久沒和爹娘見面。

不提起來便罷,一提起來心裏總歸是惦記的。

而想到中秋馬上能夠和爹娘相見,雲鶯慢慢生出兩分激動,又心情愉悅吩咐:“碧柳,去將小庫房的裏那兩匹雲錦取出來,讓尚衣局在中秋之前趕制出新衣。”

要見爹娘,自當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讓他們能稍微放心些。

拿這兩匹雲錦來裁新衣正合適。

她倒沒有忘記竹林裏埋著的那個匣子,只不過這兩匹雲錦動不動不是最關鍵之處。何況她已知情,便掌握著局面,不至於為此畏手畏腳。更不提這兩匹雲錦送去尚衣局,多了的料子一時半會也不會送回來。

之後雲鶯再認真回憶,這一年自己的小侄女應該會喊姑姑了,作為姑姑的她合該給小娘子備一點禮物。又想縱然相見,但往後大抵不會有機會在爹娘面前侍奉盡孝,也該為爹娘準備一點心意。旁的事情可以犯懶,可這些事,她卻是不願意心思懶怠的。

這般想定,雲鶯索性親自去小庫房裏挑料子。

她打算趁著這一個多月的時間為爹娘各做上兩身寢衣,再做些冬天用的護膝、繡些香囊之類的。

太久沒有碰過女紅,起初難免磕磕絆絆,不知被繡花針自傷多少次。

碧梧和碧柳想要替她做,被雲鶯拒絕了。

對於去勤政殿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習畫這件事,雲鶯也不再抗拒。

她擺正心態,認真對待起來,不似最初那樣不情不願。

起初見雲鶯乖巧至此,趙崇倍感欣慰,然而過得數日便發現她每次來勤政殿,眼下總有兩片青黑,顯然夜裏休息不好。這些時日不曾翻牌子的趙崇索性直接問雲鶯:“愛妃近來睡得不好麽?”

“多謝陛下關心。”

曉得自己臉色有些疲憊雲鶯應聲道,“臣妾睡得很安穩,只是近來手頭的事情多,才憔悴些。”

趙崇好奇:“愛妃在忙什麽?”

雲鶯微微一笑回:“不過些許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不敢勞陛下記掛。”

她不直言,趙崇也不追問。

但入夜便親自去清竹閣一探究竟。

趙崇沒有讓宮人通稟,行至廊下先聽房間裏傳出陣陣的笑聲。他在廊下聽得片刻,兀自擡腳入內,見雲鶯身邊的大宮女一個摁住波斯犬,一個和雲鶯一起扯著塊福祿壽喜紋布料往波斯犬身上比劃,三人臉上無不是掛著燦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