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回(第2/3頁)

要不是皇後沒有家人,還有丹書鐵券,那都不敢幹這個事,肯定就耗死在宮中,成了第二個皇太後。

皇後怎麽了,皇後還不是皇帝一句話就得進冷宮,誰不怕。

他又看兄弟一眼,也是怪可憐的。

但這身份架子不好放下,也沒法徹底放下。

那可是皇帝,也來個去他的皇帝,不幹了?

那不可能。

要不怎麽說是死局呢。

這句話在沈曠心中盤桓許久,甚至到了夜深人靜,康平來提醒了數次時辰不早了,他也釘在那廣華殿上。

一封有一封地批著奏章,來自西盉各處的折子都匯聚在這裏。

他的一生注定要為天下操勞,給予他的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和無盡的孤獨。

這是帝王所注定要承受的。

秦硯確實給了他數條和離的理由,但歸結與一點,雖然有許多旁人的原因。

但還是因為他,因為他的身份。

還有因為皇後……皇後這個高坐於萬人之上卻處處受制於人的位置。

入夜至深,沈曠從書架中取來一個檀木匣,那封和離書安然放在了那些信封之上。

他拿出那封和離書,還有放在最上面的信件,全部在面前展開。

兩次。

也許確實是他強求。

沈曠拿出一張整潔的紙張,左手提筆寫下一句話——“成婚三年……”

秦硯那日之後有好幾天沒見到沈曠,禦林軍也安安生生,沒在鬧出任何動靜。

試探幾次,發現禦林軍確實不會再跟,只是有些暗衛恪盡職守跟在遠處,倒也能勉強接受。

她覺得沈曠想那麽多天,應當是快想開了。

另娶皇後為他掌管後宮才是他最合適的選擇。

秦硯這幾日在府中閑不住,日日上街,甚至約了沈熙君一起上街。

以前在王府時,沈熙君還未嫁人,未出嫁的公主很少出宮。

等她嫁人了,沒幾天沈曠就入主東宮,所以兩人也從沒一起上街過。

“姐姐,你和離了以後想幹什麽呢?”沈熙君倒是改口的極快。

“嗯……”秦硯還沒想好,“先花一陣子錢。”

“您這叫花錢呢?”沈熙君禁了禁鼻子,“十文錢的水瓢跟人講半天。”

這幾天上街她算是看出來了,這真是秦關的大小姐,省吃儉用的。

從沒花超過十兩銀子。

“十文錢還不貴呢?”秦硯就是看那水瓢可愛,小小的葫蘆切開,買回來玩兩天罷了。

“哎,那是趙家的姑娘,我去打聲招呼。”沈熙君見了熟人便過去看看。

那事情還沒定下來,遇見了人怕是會尷尬,秦硯也沒跟過去。

秦硯在街角等著她,看向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心生羨慕,沈熙君搬到長公主府的也自在多了,脾氣也好了不少,還交了些友人。

是好事。

秦硯在街上閑看幾眼,見那旁邊支著個幌子,上面寫了“代寫書信”幾個大字。

她在秦關時閑來無事也會在街上支一個攤,代寫書信,或是代寫訴狀。

她喜歡聽別人說說自己的事,也喜歡聽別人講自己的見聞,然後轉而落筆成信。

比寫中宮令有意思多了。

秦硯的字好看,秦關人也喜歡找她寫。

不過也收錢,不能擾亂同行價格。

兩文錢也是錢,聽著銅錢的聲音,開心。

但長安城這樣的攤子有些不同,番邦商人往來,許多人會說中原話,但不會寫。

一些擬定契約需要人代寫翻譯,這攤前就聚了不少番邦人,穿著什麽樣式的衣服都有。

一批客人散去,那代寫書信的先生頻頻往秦硯那看來。

秦硯投去友好的笑容,好似發問。

“姑娘,勞煩您一件事,可否幫在下看一會攤?”

人有三急,不去不行。

他那攤上也沒什麽值錢的,那姑娘帶著丫鬟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在等人,勞煩一下準沒錯。

原來是這樣,秦硯欣然應下,熟練地坐到了那攤前。

她摸著那有些粗糙的紙張,和宮裏的自是不能比擬,但寫字不分紙張如何。

秦硯看著那有些雜亂的桌面,瞬時動手將紙張摞在一起,筆也放在了架子上,硯台……

等等,她怎麽又幫人整理起東西了?

一定是平常幫沈曠整理慣了,現在竟然板不過來了。

秦硯不知哪來的氣,頭一撇,重重地把那紙張摔在桌子上。

此時對面巷中一行人被陡然的一聲,嚇了一跳。

忽然來了一隊人馬,到了這裏便要問:“姑娘!你,代寫,行嗎?”

來者是個荷遷國的姑娘,長得人高馬大,說著一字一頓的中原話,

“行,來吧。”秦硯笑著讓她坐下,剛來就開張有點運氣。

那姑娘說是要給情郎寫封情書,是個西盉男子。

秦硯問了幾句,那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本就磕磕絆絆的中原話更加連不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