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2/2頁)

他板著臉坐在許清元對面,對方卻招呼道:“這紅燒魚做的真是一絕,你現在還在長身體,多吃點。”

張聞庭拿起筷子,想夾點吃,但是又想起金牛村的老人們的飯食,就有些難以下咽。

看他放下筷子,許清元擡眸看他一眼:“有話就說。”

“在寧深的時候,您為什麽不亮明身份,把那個段縣令繩之以法?”他臉上有不解也有不服氣,“我要給他們留下點錢,您怎麽也不讓呢?”

“你先冷靜。”許清元也放下筷子,直視著他,“我是來幹什麽的?擅自去其他地方本來就說不過去,還上趕著給別人遞把柄?到時候他沒被處置,我就要先被繩之以法了。”

這話是實話,張聞庭沒得反駁,但他還是對後面許清元阻止他給錢的事放不下。

“不讓你拿錢,是因為治標不治本。”許清元見他低下頭去,自己便繼續拿起筷子吃飯,“現狀並沒有任何改變,給絕望的人短暫的希望,說不定還會害了他們。”

張聞庭是個聰明孩子,他想了一會兒就明白了其中道理,懷著希望問:“那您不會就這麽放過他的吧?”

得到許清元肯定的答復後,他才乖乖坐正吃起飯來。

許清元這一路是履行公差,不需要躲躲藏藏,反而需要做給大家看,證明她的行程時間,因此上船的時候許清元就亮明過官身。因為載她可以免去過鈔關的費用,甚至引起兩家船爭搶的局面。

當然考慮到行程問題,許清元選擇了直達的一艘,連船費都不用付,直接被掌舵人安排到最好的一間房間。

這天中午船在鈔關被查住,許清元拿出自己的腰牌交給曲介,曲介拿出去準備給榷使核驗。

一般路過鈔關的時候,掌舵或者船長們都要狠狠受一頓氣,但是掌舵知道自己船上有朝廷命官在,精氣神大不同,還敢跟榷使稱兄道弟的。榷使睨著他,懶得搭理。他也是想看看對方是不是真的能拿出官員的腰牌,如果是個小官小吏的,榷使還打算挑刺一番。

但等到曲介一亮明許清元的腰牌,榷使們看清上面寫著的翰林院三個字,先暈了一下,哪裏還敢給人家找不痛快,忙雙手把腰牌歸還過去,殷勤地跟曲介道:“小哥,許翰林這是要出公差啊?”

曲介點點頭,按照許清元吩咐的一板一眼道:“我家大人受皇命前去汀州府擔任鄉試主考官,你等若檢驗無誤,就快放行吧,不要耽誤時間。”

榷使忙揮著手臂道:“是是是,快,快讓許大人的船過去,耽誤正事可不得了。”

其實之前掌舵人也只知道許清元是官身,並不知道她是什麽官,眼下才從榷使口中知道她居然是翰林院的京官,還是要去擔任鄉試的考官,這可是他生平見過的最大的官,簡直是文曲星下凡般的存在。

過鈔關的時候不少人都聽見了這邊的對話,船上有個女翰林,那她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臨近秋闈,本來就有許多考生去各地趕考,這一得知船上有個六元翰林,個個都打起了拜師的主意。

接下來這幾天許清元幾乎就沒有安生過,雖然有曲介兩人守衛,沒有人敢來房間找她,但是此外的花樣可真是不勝枚舉。

這天晚上許清元正要睡覺,突然聽見外面葛高池驚怒的聲音:“你這是幹什麽,我們大人已經睡下,你快走吧。”

因為實在太困,許清元以為葛高池會把外面的情況處理好,誰料到第二天起來,她一推開門,外面居然還跪著一個學生,那人甚至一見她的面就開始磕頭想要拜師。

她瞪了葛高池一眼,葛高池摸摸腦袋,小聲道:“小的趕他,他又回來,這船上也不好動武……”

除了守門的,還有在許清元吃飯的時候故意展露自己才華的、攀關系的、蹭張聞庭的課聽的,總是一路上就沒有安生的時候。

在六月底,許清元終於到了汀州府,踏上碼頭,看著這熟悉的地方,她終於有了一絲重回故土的欣喜。

然而還沒等她緩過勁來,就被眼前站著的幾十個一身官服的官員圍了上來。

“您就是許翰林吧,下官汀州府知府楊秀林,特來迎接,您一路上可還順利?”為首的官員上來朝她行禮,態度恭敬地關心道。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