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3/4頁)

施玉兒答道:“去找叔母。”

“帶著沈夫子去找夫人,你們、你們……”施誠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腦中似乎有什麽東西閃過,他拍了怕腦袋卻捉不住,左右想了一遭,想不出是為何,只能說道:“那你們去吧。”

“沈夫子今日還上課嗎?”

“不上了,”施玉兒替沈臨川答話,想了想,繼續說道:“勞煩你將他屋中的東西都收拾出來,若是私塾中有遺落的東西也都替他拿回去,一件都不要遺漏。”

說話的同時,她在心中迅速盤算,自己這段時間攢下的月銀和柳氏送來的首飾能否帶走,她轉頭,見施誠一副愣愣的模樣,然後將扶著沈臨川的臂松開,將自己腕上的銀鐲子和頭上的釵子、耳上的耳飾盡數取了下來,遞給他,說道:“你將這些去當鋪換成銀子,和沈夫子的東西收拾在一起。”

“那、那要不要找個屋子?”

施誠見她這陣仗好像是沈夫子要被趕出去一樣,下意識便說道:“若是出去了也沒地方住。”

施玉兒頓時便覺得他心思通透,於是將要準備的事情一一與他說了,施誠雖怔愣,辦事卻也利索,盡管還想不太明白,但應下後便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

沈臨川在一旁聽著她的話,覺得她處處思量周全,便未再說什麽,只過了半響,說道:“往後要辛苦你了。”

這話施玉兒實在是不想答,一邊扶著他往落桃院走,問道:“你這些年可有積蓄。”

沈臨川思量片刻,慎重答道:“無。”

施玉兒望了他一眼,目光中似有火星,恨聲道:“一兩銀子都沒有麽?”

“沒有。”

沈臨川並沒有騙她,他在施家教書,月銀五兩銀子,他每個月給施誠一兩用以自己的衣食,剩下的盡數送給了路邊的乞兒。

他何曾想過會遭遇此番事情,也未想過會有一個人來和自己生活,故而並未積攢財物以備不時之需。

“罷了罷了。”施玉兒的腦中一抽一抽的疼,回想起昨日看見他屋中家徒四壁的樣子,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再問,以免再添憂慮。

二人繞過中堂,便見著了尋她的人,那人的目光不住往他們兩個身上望去,似乎在看什麽新鮮玩意兒一樣。

等進了落桃院,施玉兒便見著柳氏面色枯敗的模樣,使得原本就憔悴的面容更顯蒼老。

柳氏見著二人如此親近,頓時氣不可遏,將身邊的茶盞拿起便往二人的方向摔來,沈臨川反應迅速地拉著施玉兒往左避了一步,茶盞恰恰從他的臉旁飛過,砸在略有些潮濕的地面摔得粉碎。

施玉兒早就做好了迎接柳氏責罰的準備,此時扶著他的手臂,心中頓時便也多了兩分底氣,見柳氏還要扔,便諷道:“叔母是要砸死我麽?”

“砸死你這個孽障!”落桃院的院門已經緊閉,柳氏的怒吼便也再不加任何遮攔,她今日受的刺激已經足夠多,多到她再維持不了任何體面。

“你是怎麽敢的!”她深吸了兩口氣,面上竟然氣到有些紅潤,罵道:“我倒是要看你如何與族中交代,如何與曹通判交代!”

“我為何要與曹通判交代?”施玉兒的手掌緊抓著沈臨川的手臂,便有源源不斷的熱意從他堅硬的手臂傳來,她毫不留情的駁回柳氏的話,“我與曹通判之間什麽關系都沒有,若是有,也是你們想盡辦法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從來沒答應過!”

“若是你真的這麽在乎他的想法,大可自己去奴顏婢膝討好,將施府上那麽多的小姐隨便選一個送過去,何必如此惺惺作態,非要與我過不去?”

“你!”柳氏氣到又是一噎,指著她就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若是他們府中有這麽標志的女子,何須還對她如此看重,“你大逆不道,我非得讓你吃點教訓不可!”

話落,她身邊的言畫便拿著木板上前,施玉兒見她如此,又是嘲諷一笑,“你倒是打,打了我的臉,外頭傳出去便是虐待我這個孤女,只要我不死,我就要讓別人都瞧瞧你是怎麽對我的。”

她的這番話算是將這段時間的忍氣吞聲全吐了出來,柳氏本就是惺惺作態,在外面做出一副賢良的模樣來,私底下對人極其苛刻,表裏不一。

她這般巧舌如簧的模樣實在少見,沈臨川本以為她是一個只會將委屈往肚裏咽的嬌弱女子,卻想不到她竟然也有如此的一面。

只是他更不知道的是,施玉兒是因為有他在身邊,才心底有了這麽兩分底氣。

她此言一出,言畫拿著木板不知該如何,此時,屋內突然傳來林子耀的聲音,以及施瑉的勸慰聲。

下一刻,門‘砰’的被撞開,林子耀渾身血痂,只著中褲從屋裏躥了出來,他的雙手還被反綁在身後,此時院內都是女眷,無人敢攔他,施瑉動作晚了他一步,此時方跑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