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2/4頁)

至於沈臨川,施玉兒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正含笑看著自己,不由得又想起自己昨日受的驚嚇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然後才別別扭扭坐到他和沈母的中間。

“臨川好不容易回來了,”沈母笑了笑,親自替施玉兒盛出一碗湯來,“今日又是難得休息在家,你倆好好說說話,去府外散散心,免得總是在府裏也挺無聊的。”

“望淵你也去找你的朋友一起騎馬、打球、去聽曲兒都好,早些將心情平復,免得你爹過兩日來了你還這幅模樣。”

幾人開始用飯,飯後沈望淵先出了府,沈臨川則陪著施玉兒回院子換衣裳。

“你平日裏當真這麽忙麽?”

施玉兒換好一件水藍色繡金線合歡百褶裙出來,對著鏡子替自己簪上一根玉簪,目光卻是落向鏡中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的人,不禁問道:“我早便想問了,你怎麽就忙到沒有時間和我們一起吃頓飯,都在一個府裏,你又不是出海了還是被外放了,見你一面比登天還要難。”

“其實從前也不是這樣,”沈臨川將她的簪子扶正,從妝柩裏拿出一對金絲玉耳鐺來替她戴上,順便還偷了個香,輕拈了下她瑩潤小巧的耳垂,答道:“從前我一個人在相府,是母親來了之後才得空時陪母親一同用飯。”

“你來後的這段時間只是恰好我變忙了些,再過幾日便就好了,屆時我日日陪著你都可,”他的雙臂從後攬住施玉兒纖細的腰肢,埋首於她的頸間,呼吸了一口香甜後答道:“日日夜夜都陪著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不許再說!”施玉兒紅著面頰抿唇嗔了他一眼,粉面上盡是羞意,“我們今日要去哪兒?”

“去郊外走走吧。”

如今正是暑熱的時候,去郊外倒是涼爽許多,施玉兒也不用戴帷帳。

出城後,似乎是想為二人難得的相處時光提供一些便利般,一朵厚厚的雲遮住了郊外的陽光,那刺人的太陽被遮住,風中傳來草木香。

二人共乘一騎,施玉兒不住地左右張望著,一會兒看半空掠過的紅雁,又看地面竄過的一只黃色小兔,時而輕喚沈臨川,叫他將馬騎慢些,自己害怕。

高大的馬兒鼻孔中哼出一聲來,仿佛聽懂了她的話一般,沈臨川一拉韁繩,它反而往前跑了兩步又忽而止住,聽見施玉兒的嬌呼,甩了甩馬尾,一偏頭,才慢悠悠走了起來。

“壞馬兒,”施玉兒咯咯笑著,被緊擁在懷中,膽怯小了兩分,忽然間見一只通體黑色只尾巴上有一抹白的貓兒正在小路邊伏低身子望著自己,輕笑著說道:“沒我養的蛋黃好看。”

蛋黃如今也半歲多了,小貓兒成日裏不知在哪兒胡鬧,到了晚飯時候回來見一見主子,便又一溜煙地跑沒了影兒,可只要施玉兒尋它,卻總能尋到。

沈臨川看著懷中人瑩潤的頸,聞言不由得俯身在上輕咬了一下,溫聲道:“對,我們的蛋黃最好看。”

他早便不反感蛋黃這個名字,施玉兒說好聽,那便好聽。

話落,他的掌放到懷中人平坦的小腹上,輕撫了撫,又復而圈住她。

騎馬行了約莫半刻鐘,到一小山底下,二人便改為步行,此地陰涼,二人說了會兒話,便坐在樹陰下稍作歇息。

地面上不知生著的是什麽小花,藍色的小小一朵,有四瓣,其中顏色或淺或深,一簇簇的開在一起,點綴在草地之中,如晚間漫天的星子一般細碎又動人。

再遠一些的山腳下,有紅色的小小的果子,圓圓的,也是一簇一簇的生,在細長的枝丫上,紅的黃的橙的綠的,各種顏色,一株上卻有熟透了的和還尚未青澀的。

生著圓形葉子的草長得有些高,施玉兒靠在沈臨川肩上,摘下一片葉子放在自己的掌間,又尋得一片大些的,遮住自己的眼,用一只眼睛來看他。

她古靈精怪的樣子令人忍俊不禁,沈臨川將那葉子拿下,轉而用掌去遮她的眸子,將自己與她的距離稍稍拉開,唇貼在她的耳邊,熱熱的呼吸灑出,“這樣玩嗎?”

施玉兒的眼前一片黑,只有耳邊的呼吸聲格外清晰與滾燙,卻又軟軟的,癢癢的,她有些羞赫地扭了扭脖子,裝作不在乎的模樣嘟囔道:“不好玩兒。”

“好玩,”沈臨川輕笑著將手松開,目光落在她的眉間,往上輕吻了一下,才溫聲說道:“玉兒你未經歷過,故而不知,若是眼睛看不見,或者說是如我之前一般眼盲,這個世界,也好像不一樣了。”

“玉兒知道是什麽意思嗎?”他的目光忽然間有些悠遠起來,回憶著從前的往事,有些依賴地挨著身側人的額,緩緩道:“我在眼盲之時,看不見任何,你說的鳥兒,貓兒,和花,我都看不見,但是對於身側的一切卻又都格外敏感起來,總會感覺前方橫著一道我跨不過的障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