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4/5頁)

到承明殿照顧殿下的這些日子,殿下的勤奮更是令她欽佩。

世人都說太子殿下博聞廣識、有昆山積玉之才,可是又有幾人知他即使傷重未愈仍苦學不輟?

他的勤勉激勵著昭蘅,令她也手不釋卷。

昭蘅再一次感嘆,沒有誰能真正的不勞而獲,即便是驚才絕艷的太子也並非一蹴而就。

想到這裏,昭蘅忽然想到他下午已經看了許久的折子,應該提醒他歇息了,正要起身,身後投下一大片陰影,李文簡站在她身後,瞥一眼她桌上寫的字,道:“有個字你寫錯了。”

“哪一個?”昭蘅側過臉看向他。

李文簡俯身,長臂繞過她的肩頭,指著紙上的一個字。他的胸膛幾乎貼著她柔軟的背,昭蘅微怔之後,用手壓了壓心口,她盡量把呼吸放平緩,再度提筆想重新寫一個。

可是李文簡從身後握住她執筆的手:“我教你。”

昭蘅僵在那裏沒有動,直到李文簡寬大的手掌將她的手包裹著,在紙上劃動,她才勉勉強強地配合他的手去寫字。

“這一豎應該出頭。”終於寫完了,李文簡說道。

昭蘅幾乎坐不穩,這個姿勢就像是殿下從身後環抱著她。男人天生帶有灼人的溫度,只是站在她身後,並未貼緊,她都感覺背心一片暖熱,不自在地往前挪了挪,胸口抵在桌邊,桌上筆山上掛著的筆一陣晃動。

李文簡松開手指,直起身,仍站在她身邊:“再寫一遍我看看。”

昭蘅沒回頭,卻仍感受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氣,胡亂點了點頭,慢慢地又寫了一遍。

寫完後,她轉過頭看向李文簡:“殿下,寫好了。”

李文簡望著她臉上的緋紅,突然輕笑了一聲。

昭蘅睫毛顫動看著他,正要問他笑什麽,李文簡道:“寫得不錯。”

她知道李文簡這話有很重的水分。

她對字的欣賞水平有限,但見過太子殿下的字,再看自己的字,她實在很難稱自己的字“不錯”。

這不過是太子殿下善良好心的誇贊。

他對自己一向很寬容。

她露出一道笑意,低下頭去,又將那個字寫了好幾遍。

李文簡負手站在她身後,看到她的頭頂和瘦肩,小小的,很單薄。他無波無瀾的聲音響起:“結構寫得不錯,但欠缺些風骨。”

昭蘅仰頭,問出了那句很久之前就想問的話:“殿下,等我守過五七,能去習藝館嗎?”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我以陪伴八公主的名義去。”

習藝館是專門教授宮廷女性經史子集、吟詠寫作、楷書篆書、經典、律令乃至算術下棋等各項技能的官署,八公主她們都在習藝館進學。

李文簡垂眸看她:“去習藝館很苦的,每日卯時開課,黃昏方歇,內教博士重律嚴格,無論什麽身份,犯錯即罰。”

昭蘅眼裏充滿渴望,聲明:“我能吃苦的。”

“吃苦了不許回來哭鼻子。”李文簡道。

昭蘅亮著眼眸,眉宇間露出少女的雀躍:“不苦!”

李文簡看得高興,他笑笑,頷首:“去吧。”

“多謝殿下。”昭蘅彎唇。

李文簡又道:“學業上若有不懂的地方,可隨時來問我。”

昭蘅眉眼間的喜悅更甚。

太子殿下年少便以風流文采著稱,若得他的指教,她的課業必能一日千裏。

“昭蘅。”李文簡忽然又開口。

昭蘅聽他鄭重連名帶姓喚自己,疑惑地望著他:“嗯?”

“東宮是你的家,你想去哪裏便去哪裏,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必事事請示我,也不必事事忍讓委屈。”李文簡說。

昭蘅垂眸思量:“殿下都知道了?”

“受了委屈為何不告訴我?”李文簡問。

昭蘅垂著眉眼,放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她搖頭說:“沒受委屈我把她氣得跺腳。”

李文簡道:“若有下次直接告訴我,我去解決。”

“別。”昭蘅側轉過身來,有些乞求意味地看著李文簡:“殿下不要管這些事。”

“為何?”

昭蘅垂下眼見,溫聲說:“殿下芝蘭玉樹,朗月入懷,卻立了我做昭訓,說到底,她們也只是嫉妒我、為殿下惋惜。本性未必見得有多壞。”

李文簡意味深長地看了昭蘅一眼:“本性不壞,會當著宮人的面攔著給你難堪?”

“是呀,她們也只敢背著殿下對我逞口舌之快了。”昭蘅道:“我不跟她們一般計較,殿下也不必放在心上。”

李文簡皺眉。

昭蘅又道:“殿下胸中有丘壑,眼中有天下家國,您的威儀不應施加於後宮一隅。我在浣衣處多年,有我的生存之道,對付王若虞之流還不在話下。”

說完,她朝李文簡莞爾一笑:“更何況也未必是我受委屈,那天我把她氣得跺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