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紙婚(第2/3頁)

直到漆黑的夜幕降落在本州島東南部的關東平原上。空姐過來叫她,“於小姐,飛機馬上要降落了,您醒一醒。”

於祗惺忪睜眼,“到東京了嗎?”

“是的。”

五月末的東京快要迎來雨季,早晚溫差比較大,盡管於祗出機場時,再三裹緊身上的毯子,一陣海風吹來,還是不免打了個噴嚏。

她身上沒有兌換好的日元,打不了出租車,只有讓古月派車來機場接。

古月接到她電話很意外,“怎麽不說一聲就來了?”

於祗有口難開,“嗯......臨時起意的。”

古月幾乎已經猜到,“我現在讓同事去接你,正好,也要送份合同去松川。”

不是為了公事,當然就是私情。

羽田機場在多摩川河口的左岸,不像位於千葉縣的成田機場那麽遠,它距離市區只有不到半小時的車程。古月來的很快,埃爾法的車門自動打開,於祗小跑著坐上去,一點鼻尖凍得有些紅,她嘆道,“東京的夜晚氣溫這麽低。”

古月給她開了暖氣,“是啊,室外的溫度確實低。”

她一直在酒店的會議室裏,上傳下達地帶人改合同,倒沒怎麽覺得。

於律師把合同拿起jsg來翻了翻,她驚呼,“比預計的收購價少了三個億?”

古月笑笑,表示她已經習以為常,“是小江總的才幹,上了談判桌,他從來不肯吃虧。”

“他們在松川吃晚飯?”於祗問她。

古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對,我現在把這份補充協議送過去,江總等著要。”

她們在松川門口下車,於祗拿上合同,“我送進去給他吧。”

“好。”

少奶奶已發了話,古月當然不會和她搶這種表現,於祗隨性溫和沒脾氣是一回事,他們下頭的也要有眼力才成。她只問,“要我在這裏等你嗎?”

於祗知道收購的後續工作不會少,她不敢耽誤古月,搖了搖頭說,“你先回酒店,我一會兒坐江聽白的車過去。”

她抱著合同,在這家號稱日本頂尖料理的餐廳裏轉了兩圈,當初為了來東京大學交換而學的日語,過了這些年,她是一句都不記得。

好在東京的大部分人都聽得懂英文。於祗正向一個服務員問路時,蕭鐸從走廊盡頭出來,他喊了一聲,“夫人?”

於祗松口氣,“你在這。”

“對,我陪著江總,”蕭鐸指了一下更隱蔽恢弘些的房間,“他就在裏面。”

他就在裏面。於祗垂了垂眼眸,這是連日來,她聽過最動聽的一句話。她愛著的,她想著的,讓她失魂落魄,讓她生了病,叫她舉首折柳,命她遠赴他國,使她途徑許多美景而無心賞的罪魁禍首,就在裏面。

室內並無一絲風,溫暖幹燥的空氣烘得她有點熱,於祗解下了披肩交給蕭鐸,“我去把合同給他。”

蕭鐸一摸就知道這是江聽白的毯子,常放在車上的那一條,那於祗這個操作是叫......睹物思人?

他是耳聞過夫妻二人在少年時,那段不怎麽融洽,甚至可以說是針尖對麥芒的故事的。可江總才回國多長日子?情和勢就站在他這頭了?

於祗已經在他的納悶裏,推開滑門走了進去,她深吸了口氣,語調要輕,口吻要正式,真正像一個來送合同的律師。但她的心跳一直在加速。

江聽白背對了她坐著,手邊杯盤酒盞,一看就沒少喝,於祗彎下腰,她沒有把握好力度,紅唇險些擦上他的耳廓,長發從肩側垂落下來,蹭上江聽白的臉,他以為是Yamani安排過來侍酒的女士,這手法未免生疏。

“江總,您要的合同。”

在於祗開口的瞬間,江聽白端著酒杯的手頓在了半空,他不相信,他不敢相信是於祗。於二是最識大體的,今天是趙家的訂婚宴,她不會亂了規矩,明天還是工作日周一,她也不肯不顧工作。

前天晚上通電話,於祗還信誓旦旦,“別想了江聽白,我是不會去東京找你的,你嘴太不好了。”

她有一百個一千個不能來的理由。

但她就是出現在他的面前,風塵仆仆的,聲音軟媚,還有一絲喘,發梢殘留著機艙內的香氛。

江聽白從來鎮定。現在也不是喜形於色的時候,對面坐著狐狸一樣狡猾的老會長,他剛把這筆生意的價格壓到最低。卻還要裝出一副吃了大虧的賠錢樣。

他忍住一陣沒規律的心跳,將因她而擴大的瞳孔收攏,懶怠道,“辛苦,就放這裏。”

於祗提前看過合同,當然知道這個時候多麽關鍵,她沒再說話就躬身退了出去。

她從早上到現在,只在趙家吃了小半口點心墊肚子,飛機上那條毯子太舒服,讓她光顧著睡覺,折騰到現在已經饑腸轆轆。

於祗知道這家懷石名店是嚴格的介紹制和熟客制,也因為對頂級食材的苛刻要求,連一道水羊羹裏的紅豆沙都經無數次過篩,才能將極細膩的口感呈現給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