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3頁)

趙寰在後世看過《靖康稗史》的記載,送給金人抵債的女性,皇室以及沾有皇室血脈的,連嬰兒都沒放過。加上歌女,民女,有名號記錄在冊的,總計一萬一千六百三十五人。

其中皇室的女性,除了高宗趙構的生母韋賢妃回到了南宋,其余的皆不得善終。

在前往金國的路上,邢秉懿,包括原身在內,她們好幾人都已經流過孩子。

趙寰小腹被牽扯著痛了下,她閉上眼睛,沉默隱忍,片刻後,說道:“孩子在你的肚皮裏,你想不想生,關鍵在於你,與任何人無關。如今,你首先要考慮到的是身體狀況,打算落胎,必須選個穩妥的法子。”

趙瑚兒雙眼一亮,起身趴在被褥上,望著趙寰迫不及待道:“二十一娘,你向來有主意,你快說說,如何才能得到落胎藥?”

邢秉懿跟著目光灼灼盯著趙寰,趙金鈴也瞪大眼睛看著她,滿臉期待。

趙寰思索了下,說道:“現在有三條能得到藥的路子,一是從韓婆子身上下手,二是找在修建皇宮的工匠,三是去找樂師。”

趙瑚兒聽後,不同意去找韓婆子,說道:“韓婆子恨死了我們,處處巴結金賊,哪能出手幫我們。”

經過了今天的交手,趙寰對韓婆子算是有一定的了解,她只是懷有一腔怨氣,但人性未泯。

“韓婆子看似嚴厲,今天卻讓我們燒了熱水。去唐括氏那裏的時候,她的話聽起來難聽,實則在出言提醒,讓大家當心些。惹惱了唐括氏,就是將人殺了,完顏晟也不會怪罪她。還有,看管工匠的金兵,看著我們就像是餓狼見到了食物。這皇宮可處處是篩子,漏洞。若是不小心落到了他們手上,就如羊入虎口。”

趙寰耐心一一解釋,趙瑚兒聽得一愣一愣的,邢秉懿神色若有所思,說道:“倒是這個道理,只韓婆子如今投靠了金人,我覺著還是不大妥當。”

趙寰點頭,說道:“當然,她這條路,是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去選。我先前觀察了下,看管工匠的金兵就兩三人,可以找他們去。他們在宮外自由些,能找到郎中開落胎的藥。至於樂師們,他們以前沒入教坊司,對於女子如何落胎的事情,比郎中還要熟練。這條路最穩妥,這個皇宮.....”

想到先前看到的熨鬥,金人肯定做不出來,是出自大宋工匠之手。有工匠在,讓他們只做熨鬥就可惜了。

話語微頓,趙寰笑了笑,“窮酸有窮酸的好處,可以趁機摸過去找到她們幫忙。只是,她們如今手上肯定沒有藥,我們要的是,她們的門路。”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教坊司出身的這群樂師,他們在眼前環境中生活的本事,絕對強過帝姬與後妃們。

趙寰要的是她們搭橋牽線。

趙瑚兒也沒了別的法子,說道:“我認識一個月師許桃娘,在來的路上我與她打過交道,等下我與你一起去。”

趙寰說道:“她們都住在一起,夜裏如何能找到人,得白天去找。九嫂嫂,你也回去歇息吧,保重自己要緊。”

刑秉懿千恩萬謝之後,下炕回了屋。

次日,趙寰發起了燒,她趁此機會告了病,韓婆子看她燒得通紅的臉,冷著臉應了。

趙寰裹得嚴嚴實實,沿著記憶裏的路線,七彎八拐到了樂師們的住處。

到了矮墻邊,趙寰聽到屋內的絲樂與大笑聲,忙放輕腳步,在轉角小心翼翼探出頭去打量。

果然,院門口立著兩個高壯的金兵,他們似乎察覺到什麽,朝趙寰躲藏的方向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