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傅綾羅捂著腦袋, 不是因為疼,只是這動作太過親昵。
她一直提著的那根弦忐忑極了,甚至令她不敢瞪紀忱江, 只想後退。
但紀忱江腳步一轉,側身攔住她的去路, 令傅綾羅心窩子猛跳。
“王上……”差點撞在他懷裏, 傅綾羅猛的紅了臉龐。
紀忱江垂眸, 淡漠的眸裏藏著傅綾羅不敢細究的情緒,“阿棠, 不管你是否真的睹我思阿爹, 是你主動抱我,我只是個普通男子, 難以抑制靠近你的心思, 想必你能明白,對嗎?”
傅綾羅咬住唇瓣, 差點因為停在唇角的溫涼扳指驚呼出聲。
她有些喘不過氣,聲音像是從嗓子眼炸出來:“我,我不知道王上在說什麽。”
紀忱江突然笑了, 笑得意味深長, 好似從完美無瑕的紅玉終於看到一絲裂縫, 馬上就能看到玉石的細膩紋理。
他不急,一點都不急。
傅綾羅被意味深長的目光盯得心慌, 只能下意識順著扳指的力道松開咬著唇瓣的牙齒,緊繃著俏臉急急後退。
她對紀忱江的決定很生氣,外面的事情跟她這個長禦有什麽關系?
她替他解決了心煩事, 卻不能留下解決自己的心事,這著實太討人厭了。
這人垂眸看下來的目光, 簡直像是要看進她的骨肉裏。
她什麽都沒反駁,身為王府女官,理當聽從主君吩咐。
酒是罪媒人,讓她失了分寸,縱容自己以下犯上,往後她戒酒還不成?
她不該抱紀忱江,亦不該感受到那份昂藏的渴望後,驚慌失措鉆到他懷裏捶胸頓足。
導致她現在說什麽都像是恃寵而驕。
自然,她什麽都說不出,也跟她被迫換上男裝,荷花緊裹綾羅綢,騎在馬上,頂著大風氣都喘不勻有關系。
定江郡離邊南郡幾百裏地,馬車是來不及的,只能策馬前行。
傅綾羅雪白著臉,咬緊牙關才忍住不落淚,連這匹長了雙濕漉漉大眼睛,會溫柔拱她胳膊的赤血寶馬也在欺負她。
這是她第一次與紀忱江靠得如此之近,比在凈房還近,幾乎算首.尾相連,令她心跳如鼓,快要將她藏得誰都不知的心事都蹦出來。
他是普通人,她又何嘗不是個剛剛長成的普通女娘。
這是如天神一樣救她於水火的兒郎,南地百姓的戰神。
幼時燈火輝煌下的仰望和恐懼,令她在成長歲月裏努力屏蔽他的一切消息,如此,不得不行至他身邊時,還是要用盡全力才能摁住雀躍……
這樣一個俊美,強大,運籌帷幄的男人,有多少女娘能抵得住?
但阿孃說過,女娘若想自在活下去,要守得住自己的心。
傅綾羅無依無靠,只有一顆心屬於自己,她敢說自己幾乎守住了,也依然在竭盡全力堅守。
可這人非要將她見不得光的那點心腸拽出來,跟屁.股一樣,在馬背上幾乎顛成八瓣。
月退側的摩擦叫她疼得想哭,她努力坐直身體,穩住自己,生怕露出什麽不該泄露的情緒。
但馬兒一次次騰空而起,又踢達落地,嬌弱的小女娘雞崽落入洪流,只能搖曳著往後靠,依靠堅實的胸.膛稍微給點支撐,讓她從未受過敲打的嬌氣部位好受點。
“心裏罵我呢?”在灼.熱吐息湊到耳畔時,傅綾羅確實咬著牙在心裏罵,罵馬兒和它主人都是混賬。
傅綾羅不吭聲,一張嘴就感覺風跟刀子似的往裏鉆,背後也有佩刀蓄勢待發,隨時都能讓她血淋淋的,袒露自己的脆弱。
她不敢,也不願出聲。
輕笑落在耳畔,清晰得幾乎要從耳尖鉆入心底,“讓你換男裝,是為了方便在外行走,不是為難你,若你會騎馬,也不用與我同乘。
想要離開王府,遇到危險時,你難道要掄著兩條小腿兒躲?”
鬼話,明明還有騎馬的武婢!
不只是傅綾羅,寧音也不會騎馬,這會兒坐在衛喆馬上,羞臊又備受折磨著。
傅綾羅其實會騎馬!
只是祝阿孃嬌慣她,平日出行也都是乘車,她騎的馬兒跟她一樣,現在還不到能外出馳騁的時候。
只是怕一張嘴,就要暴露脆弱,傅綾羅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可能馬兒太顛簸,紀忱江的唇幾番輕點耳郭,傅綾羅不安地挪動身體,企圖往前傾,離他遠一點。
“老實點。”強壯的臂膀不講道理地落在小月復,傅綾羅輕呼,徹底被帶著熱氣的胸月堂包圍住,“掉下去,你這把子腰定得摔折了。”
傅綾羅實在是忍無可忍,聲音被創散在風中,“您就不該叫我隨行,受這番折騰!”
紀忱江又輕笑了聲,騎馬於他而言如同喝水一樣自在,他遊刃有余地側首,打量那張白皙小臉。
不知是氣的,還是被風吹的,眼角鼻尖都泛著紅,端的是惹人憐惜,叫人恨不能揉.搓到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