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災劫需論規與矩(第3/3頁)

便見老叟渾濁的眼眸鷹隼似的掃過天邊,最後落到不遠處那條玉髓河上。

“清海小子,是你們兩家先不守規矩的,就莫要怪耶耶不給你們分毫臉面!”

“打一開始,你們的人就不該毀了耶耶好不容易載下來的這片樹,臨了還在耶耶門口潑了三碗血!”

“惹出了耶耶心中的躁意,就由你們兩家來受著罷!”

“丹霞,你也莫要想開口,清海這小兒整日說著壽終的話,可如今他要拼命,卻正是想繼續活下去!”

“可耶耶不一樣,論算起壽數來,去年冬就該死了,如今拖著一口氣,臨死前總要往北邊去走一遭,今日就且看你們幾個誰嘴最賤,耶耶就準備死在哪家山頭上了……”

“都想清楚了!這會兒張嘴,就是在給自家宗門招災!”

“至於眼前這樁事兒……”

“嘿!耶耶也教你們不痛快一下。”

“不是要歷劫補經,不是要小兒輩成事兒麽,那就全憑他們能耐好了!”

話音落下時,老叟杵著幡旗,又往身側空處一頓。

登時間,清泉道人的身形恍若夢幻泡影一般破碎開來,冥冥中的碎裂聲響起,再看去時,那劍形玉符上,一道裂紋崩開小半缺口,貫穿著泰半的龍紋與鳳篆。

緊接著,遠天之際清海道人一招手,那劍符兜轉著靈光,散著哀鳴聲,破空而去。

老叟也沒有去攔,任由那劍符遁走,回過頭來,將黑幡一甩,隨即一陣風卷過,裹著昏迷的謝姜與靳觀落在了泥濘的地面上。

做罷這些,老叟手中幡旗漫不經心的微微一晃,淳於淮布滿周圍樹海的符箓陣法,登時間若冰雪消融,化作虛無。

原地裏,淳於淮煞白著臉色,任由原本鼓脹的氣息像破敗的風箱一樣散了個幹幹凈凈。

等最後淳於淮手中的符扇化作流光散去的時候,少年身形猛地一個踉蹌,於半懸空中再難立住身,打著旋直直摔在了摘雨樓前的地面上。

老叟復又咧嘴一笑。

“女娃娃為自己拼活路的性子,耶耶蠻喜歡,若是在你家丹霞奶奶那裏真個活不下去了,可以投身回河南地魔門散修之中嘛,想你們山主當年所作所為,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只是娃娃,若是再敢毀耶耶的樹,當心取了你的真靈來點燈!”

說罷,老叟一擡手,黑幡化作一道烏光沒入眉心之中,隨即老叟步履蹣跚的踏空而行。

“行啦!不是得歷劫補經麽?好好歷劫,好好補經罷!”

“也教耶耶瞧個新鮮,看個痛快!”

“再有那不識相的……”

“嘿——!”

話音落下時,原地裏,早已經不見了老叟的身形。

遠天之際,丹霞神光似是凝固在雲海之中。

清海道人怔怔的立身在哪裏,一手捧著拂塵,一手捧著裂玉,那道自己劃下的雲海裂痕,似乎成了教他無法再寸進的牢籠!

……

靈丘山坊市前,巨石上。

好半晌,楚維陽沒有能喘勻氣。

金丹大修士的真形,他自然是瞧不見半點分毫的,可是那一陣又一陣沖霄而起的淩厲氣息,卻是真實不虛的。

“管事,咱好好說一說。”

“你到底是個甚麽身份?”

“庭昌山裏逃婚出來的贅婿?還是劍宗哪個長老私生的親子?”

“我只是小門小戶的逃囚而已,從鎮魔窟出來就多拿了一把劍……”

“這是甚麽樣的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