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3/5頁)

“看時間,快有端倪了。”

阿狸正色:“等你病好,去問問施敬承。近日以來,妖邪之事應該在逐漸增多。”

這是它關於滅世之災為數不多的印象。

災變伊始,大昭境內頻出魑魅魍魎,無人猜得出源頭。

下一段記憶,就是江白硯手持斷水劍,渾身煞氣的景象了。

然而江白硯再天才,說到底,不過區區一個少年,怎麽會惹出那等通天的亂子?

阿狸思來想去沒有結果,輕嘆道:“既然和江白硯關系不錯,你不妨同他多多相處,打好關系。往後解決滅世之災,可以借他一份力。”

最關鍵的一點,是時刻關注江白硯的動向,探查他身上的貓膩。

一句話彎彎拐拐,阿狸覺得自己真是高情商。

施黛當然只聽懂表面意思,信誓旦旦:“好!”

阿狸憐愛摸摸她發燙的手背。

與此同時,聽見一道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咚咚輕響後,是它再熟悉不過的清越少年聲線:“施小姐。”

江白硯?他來幹什麽?

白狐狸身形微震,猛地回頭。

房內門閂沒鎖,施黛坐起身:“請進。”

木門被推開,江白硯披著月色進來。

房中燭火是澄澄的黃,在他臉上一映,如寒石生輝。

生病被人探望是好事,施黛眉開眼笑揮一揮手:“江公子。”

揮完才陡然意識到什麽,用手指忙不叠碰了碰腦袋。

完蛋——!

見人之前,她居然忘記了梳頭發。

之前在床上肆無忌憚滾來滾去,施黛腦補一下她頭頂,應該是鳥窩形。

江白硯立在門邊,有些好笑地看她睜圓雙眼。

因為發熱病,施黛頰邊浮起淡淡紅暈,眼底罕見生出懶倦之意,像沒睡醒。

黑發淩亂散在肩頭,似一汪流瀉的泉,被她胡亂梳直,又不安分地翹起來。

許是不好意思,她眼底的緋紅更濃,是早春桃花色。

“你進來坐著吧。”

掙紮無果,施黛自暴自棄抓了把頭發:“門邊很冷。”

江白硯掩上房門:“我見施小姐房中亮燈,前來探訪。”

阿狸:?

剛點燈就敲門,你小子該不會一直在外邊兒吧?

“真巧。”

施黛興沖沖:“我剛醒不久。”

阿狸:……

江白硯輕勾嘴角:“嗯。施小姐病情如何?”

“比中午好多了,只剩發熱。”

施黛摸一把自己額頭,還是燙:“我不會把病傳給你吧?”

江白硯:“自不會。”

他說罷垂眸,右手腕骨微動,從袖中取出一件物事:“此番拜訪,是為將此物贈予施小姐。”

施黛:“送我?”

江白硯上前幾步靠近床榻,攤開右掌。

一塊圓石,像是琥珀,色澤皎白,覆有薄薄的、水霧般的淺藍。

幽藍幾抹,如點睛之筆,縹緲輕盈。

施黛從心贊嘆:“好漂亮。”

江白硯:“施小姐試試握住它。”

施黛覺得新奇,從他手裏接下琥珀。

指尖不經意擦過江白硯的皮膚,她沒察覺,對方脊背一僵。

是冰冰涼涼的。

把琥珀握在掌心,施黛掩不下驚訝。

它通體寒涼如雪,並非冰冷透骨、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森冷,而是如沐春風的清涼。

發熱病的身體像在被火燒,觸及這塊琥珀,仿佛遇上一場沁人心脾的小雨。

“此物是我偶然所得。”

江白硯:“你身有不適,用它,可解熱。”

“好舒服。”

施黛好奇:“這是什麽?”

江白硯沉默須臾,淡聲笑笑:“不清楚。大抵是極北之地雪山裏的琥珀,浸潤寒氣,比尋常玉石更涼。”

阿狸:?

它怎麽沒聽說過,雪山琥珀始終冷颼颼的?

而且……目光落在琥珀上的淺藍,它覺得莫名眼熟。

等等,不會吧。

後背如被電流擊中,阿狸頭皮發麻,快要瞪出眼珠。

這顏色、這效果,淺藍淡淡,終年冰寒,這這這不是鮫人鱗片嗎?!

施黛手裏的,確實是塊琥珀沒錯。

尾巴驀地抖了抖,小白狐狸打個寒戰。

江白硯這是……把自己鮫人形態的魚鱗融進琥珀裏頭,送給施黛,給她解熱?!

阿狸心情復雜。

阿狸大為震撼。

生生剝下幾片魚鱗,無異於剜出血肉,偏生被他雲淡風輕,隨意找了個理由掩蓋過去。

不愧是江白硯,有夠不正常。

它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施黛?

“這是個稀罕的物件吧?”

施黛戳戳琥珀上的藍:“送給我多可惜。等我病好,就還給你。”

阿狸:不,他還有一整個大尾巴,好多魚鱗!

“此物於我無用。”

江白硯道:“鮫人極少感染風寒。”

他低低一哂,用了半開玩笑的語氣:“倒是施小姐,它來歷不明,你就這樣收下,不怕我心懷不軌,對它做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