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3/3頁)

江白硯是例外。

他的偏私太明顯,人心非頑石,施黛自然也覺得惶惑。

江白硯為什麽在意她?

她遠遠算不上出色,過去和現在都是。

沒人像這樣喜歡過她。

春雨綿綿的夜裏,施黛的瞳孔有如寒星。

江白硯與她四目相對:“怎會。”

桃花眼漆黑幽沉,逐一描摹她的清麗眉目。

江白硯道:“我曾行於四海,見萬千人。萬千人中,獨你不同。”

相擁而眠,隔著單薄衣物,感應得出彼此的心跳。

施黛分不清那到底是誰胸口裏的律動,一下又一下,震得她昏聵難安。

指尖掠過她一縷柔軟的發,江白硯道:

“勘破兇案迷局,是謂穎慧;以妖物行商,是謂機巧;屢護百姓安危,是謂仁善;心魔境登通天塔,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謂勇毅。”

有時夜深望月,江白硯會想起她。

月華澄明,纖塵不染,然而太過清冷,與施黛並不相襯。

比起月亮,她更像太陽。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江白硯不喜日光。

日色灼眼,照得世間汙濁無所遁形,而他正是穢惡之一。

陽光下,汙穢最是醜惡不堪。

可施黛理應是太陽,熾烈滾燙,足以照亮一切,也值得擁有一切。

江白硯渴慕她的流連,哪怕被烈日灼傷。

施黛嘴唇翕動,發不出聲。

窗外雨點亂了節拍,一滴滴砸在心口上,發出清脆聲響。

無星無月的夜裏,唯有雙目盈盈生光。

“施黛燦亮如陽。”

為她攏好一絲淩亂的發,江白硯道:“得你顧盼,是我此生之幸。”

暴雨傾覆而下,聲潮滾滾,好似血液回流入心臟的驟響。

纏縛心上的細線悄然松開,生出一朵青澀的花,有幸棲息於枝椏,綻在春潮帶雨的夜。

卑怯、忐忑與不安被撫平消解,許許多多道不明的情愫一擁而起,漫至胸腔。

濕意太盛,方上心間,便入眼簾。

是陌生的、被人好好放在心上的偏愛。

眼眶被水意浸濕之前,施黛按緊江白硯後腰。

冷香縈身,她張口,在他唇上輕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