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來愛從來都伴隨著傷害(第2/3頁)

“作業幾天就做完了,難得來一次,阿諾多住幾天,陪陪弟弟,別姐弟生分了。”

吳瓊打著太極過去了,許諾不懂,明明兩看生厭,為什麽她見到自己就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後來微信有了朋友圈,許諾才明白,人是多怕寂寞的生物,不炫耀簡直會死。這個成功上位的小三,如果不到前妻面前耀武揚威一下,怎麽能顯示她的成功和志得意滿,她還需要目擊證人,去告訴媽媽她如今有多幸福。

許淮安總會讓許諾懂得,什麽是痛苦。

痛苦是父親平靜告訴你,多了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是媽媽跪在地上,男人厭惡的眼神,是同是子女,他抱著兒子,對你視而不見。許諾算是見識到什麽叫天差地別,一個寵到天,一個視若空氣。

許淮安很愛他的兒子,那個蠻橫無禮的小胖子。他從不叫阿諾姐姐,許諾也不理他,她討厭他的名字,許言。和她的名字拼在一起,就是諾言,呵呵,真是世上最大的謊言,最可笑的笑話。

但為了生活費,許諾還要和弟弟共處一室,用吳瓊話講,免得“生分”了。

許諾簡直度日如年,她還要坐在許言那個奢華無比的玩具屋裏陪他玩。

那是許淮安特意為許言弄的,放滿玩具,琳瑯滿目應有盡有,限量版的變形金剛被胡亂扔在地上。許諾看了下標簽,眼都紅了,有些比她一年的生活費還高,原來爸爸連一件玩具錢都舍不得花在她身上。

許諾鼻子一酸,差點哭了,怎麽差這麽多?

弟弟上萬的玩具隨便丟,她八百塊一月的生活費一拖再拖。

她不是滋味玩著,許言擡頭,一把搶過她手裏的模型車:“鄉下人,別碰我的車,壞了你賠不起!”

他嗓音還是奶聲奶氣的,但說話怎麽這麽刺耳,許諾氣得一下子怒了:“你說什麽?”

“怎麽了?”許言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不就是從鄉下來找我爸爸要錢的嗎?”

原來在弟弟眼裏,自己就是個鄉下來要錢!

許諾氣得一把搶過模型車:“我就碰!我就碰!”

她故意把車放在地上滑行幾下,許言也不高興了,過來搶車,兩人爭執中,許諾手一松,車掉在地上,輪子掉了。許言見了,嚎啕大哭,在地上打滾:“你賠我的車,我的車……”

當晚,許淮安一回來,許言就抱著他哭:“爸,她打我!還摔壞我的車!”

其實車輪早裝回去,根本沒壞,許諾要解釋,許淮安已劈頭蓋臉指責她:“阿諾,你怎麽當姐姐的?弟弟還小,你就不會讓著他一點,你還打他……”

那一刻,這幾天積累的憤怒不滿,全部湧進心中,許諾無比委屈,她張了張口,看著被抱在懷裏的許言,他正得意看她挨罵,終是一句辯白都沒說。她緊緊握著拳頭,有個可怕的想法一閃而過。

隔天,許淮安去上班,吳瓊出去了,家裏只剩她和許言兩人,許言在午睡。

許諾悄悄走到許言床前,他睡得很沉,小胸膛一起一伏,多可愛啊,可為什麽和他媽一樣壞!

許諾心裏的恨意在翻滾,她恨!恨許淮安!恨爸爸如此偏心!如此不公!

許淮安你不是愛你兒子嗎,那我帶你兒子一起死!讓你無兒無女,讓你一個都得不到,讓你痛苦一輩子!

她抱起許言,朝窗戶走過去,這是二十五樓,如果跳下去,誰也活不了。許諾往下看了一眼,下面的車跟火柴盒似的,好高,她頭有些暈,手腳都在抖,恨意卻有增無減。

許言有感應般醒來,迷糊問:“你幹嗎?”

他看到許諾站在椅子上,癡癡地看著外面,本能地覺得不好,哭了起來:“姐姐!姐姐!”

他邊哭邊掙紮起來,死死抓得許諾的手,那麽疼,一瞬間把她疼醒了。

許諾最後沒跳下去,她和許言跌到地板上,她看著被抓得通紅的手臂,還有大哭的許言,跑了出去。

許諾跑出下來,她經過樓下,如果她剛才抱著許言跳下來,會掉到這裏。

她繞過那裏,走了出去,她不知道去哪,就覺得害怕,還有恨。她恨許淮安,也恨自己,恨自己懦弱,不然她和許言都死了,他一無所有,該多痛苦。

許諾也不知何時,她變成如此可怕,心裏張牙舞爪全是陰暗的想法。

出了小區,許諾一直往前走,往前走,她滿腦子全是死亡的念頭!

她一點也找不到活著的意義,有什麽意思,她爸媽都不要她。她爸爸明明那麽有錢,一個月八百都不舍得,好像她是多余的。許諾越想越難受,捂著胸口止不住地痛,往事一樁樁浮起,簡直沒有快樂的回憶。

直到她走到一個旱冰場,爆炸的音樂,大家像輕盈的燕子掠過,很自由的樣子。其中最吸引人是個男孩,穿著牛仔T恤,留海有點長,遮住大半眼睛,只看到鼻梁很俊俏,嘴角微微彎起,懶洋洋滑過,所有人都為他讓路,左耳戴著耳鉆,光芒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