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莫鋮,我們……不再見(第2/6頁)

“因為疼的人是我,不是你。”許諾冷冷打斷母親的話。

蘭清秋生生被堵住,聲音戛然而止,不敢相信地望著許諾。

許諾不再看她,她問還在看熱鬧的警察:“我可以走了嗎?”

“啊?”警察一時沒反應過來,又馬上擺手,“可以了,有需要我們會給你打電話的。”

“那麻煩你們了。”

許諾站起來,看也沒看身邊的人一眼,包括她的母親。

她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就算聽到蘭清秋大吼著“許諾”,她也沒有回頭。

她聽到莫永業在後面咬牙切齒:“蘭總,我以前只知道你厲害,沒想到你女兒更厲害,真是佩服!”

厲害?許諾走出去,外面的陽光有點厲害,亮晃晃地照得她頭有些暈,幾乎站不住,可她還是堅定地走下去,因為她清楚,再也不會有一雙有力的手臂扶著她,她得走下去,靠自己走下去。

人這麽多,車這麽多,世界這麽吵,那些怒吼仿佛還在耳邊繼續指責她。許諾隨便上了輛車,師傅在前面問:“小姐,去哪?”

去哪?她能去哪?許諾也問自己,她現在很不舒服,該回家的,可不想回家。就在剛剛,蘭清秋在後面沖她淒厲的大喊,許諾知道,她又一次把家變成寒冷的冰窟。她閉上眼睛,報了個地址。

許諾到她第一次和莫鋮相遇的那個溜冰場。

那時,她十來歲,來找爸爸要生活費,發現自己一年生活費比不上弟弟一件玩具,被弟弟嘲笑是鄉下來要錢的,滿心是陰暗的想法,甚至想抱著弟弟一起死,後來害怕地跑下來,就在溜冰場看到莫鋮。

他那時候像會發光,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讓她忘了死。

他救她一命,誰也沒想到,會再遇,糾纏,到變成如今的局面。

許諾站在相同的地點,但溜冰場早已不見,變成一家很大的飯店,皇城食府。

才幾年,又變了個樣,城市總會讓人深刻地明白,什麽叫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許諾站在門口,站了很久,想了她和莫鋮很多事,最後停留在他問,這樣做,你原諒我嗎,他跪在面前,向全世界認罪,許諾以為她很了很莫鋮,卻沒料到,他會這樣幹脆地承認,她真的料不到……

錯了嗎?許諾捂著胸口蹲下來,她沒哭。她千夫所指,她親手送他進去,她流什麽淚,她只是感到痛苦,愛一場恨一場,竟是這般累,她和莫鋮就不該認識。

直到那一刻,她才發現,原不原諒,事非曲直都不那麽重要了。

許諾在地上蹲了很久,直到天黑了。

正是高峰期,飯店門口人來人往。許諾站起來,腦袋一陣發黑,天昏地暗,就要向前傾,被人扶住,那人驚訝道:“阿諾?”

好一會兒,許諾才緩過來,看清扶她的人,果然是許淮安,剛才一聽聲音就認出來了。

許淮安身後跟著一幫人,笑著解釋:“這是我女兒。”

接下來就是一片贊美之聲,誇她漂亮,估計是許淮安公司的員工。

許淮安沒留意到許諾的反常,提議道:“好不容易見一次,跟爸爸一起去吃飯吧。”

要放在從前,許諾是不肯的,今天卻不知為何,想了想,點頭跟許淮安進去。

包廂早訂好,許諾坐在父親旁邊,許淮安讓他們先點菜,然後又加了好幾道菜,笑著說:“這都是我女兒愛吃的。”

他倒沒記錯,都是許諾愛吃的菜。

飯桌又是捧場誇獎的聲音,許諾沒說話,爸爸還是這麽會做人。

一頓飯吃下來,許淮安還是同從前一樣,能說會道,幽默風趣,細心地照顧到每個人,特別是許諾,給她夾菜,幫她擋酒,說女兒還小,還是個學生,像個全天下最稱職的父親,引得大家不斷稱贊,許總真是好父親。

許諾沒點破,她只要問一句,爸爸你知道我上哪所學校嗎,許淮安就答不出來,這和睦的假像就會被撕碎。

可她今天實在沒力氣,她笑,點頭,沒說一句,仿佛她真有一個把她當情人來寵的爸爸。

吃完飯,他們還要去KTV唱歌,許諾說要先回去,許淮安送她。

一路上,許淮安很高興,說了很多關心許諾的話。許諾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很多次想打斷她說,爸爸,今天本來我要定婚的,可她看著意氣奮發的許淮安,終是沒說出口。

車駛到小區門口,許諾叫他停車,下車前,她望著幾乎沒什麽變的許淮安,輕聲問:“爸爸,你這麽成功,從來沒人說你做錯了吧?”

“啊?”許淮安有些不明所以,“我有什麽錯?”

“對,你沒錯。可你毀了兩個人。”

許諾說完就下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許淮安沒錯,可他毀了兩個人,一個是媽媽,他讓媽媽變成一個拼命想用事業成功來掩飾婚姻失敗,引起前夫注意的可憐女人,他讓自己變成一個冷心冷面不要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