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莫鋮,我們……不再見(第3/6頁)

莫鋮說得對,自己就是個多看他一眼都是施舍的人,怎麽能愛人。

莫鋮的案子立案了。

許諾後來又去過派出所幾次,配合他們的調查,還做了穿刺,取了羊水做鑒定,孩子是莫鋮的。莫永業請了律師團,都是赫赫有名的律師,有的是把黑說成白的能力,要推翻罪名並不難,可莫鋮鐵了心,就是不松口,說是自己強暴了女朋友。

許諾再次見到莫鋮,在法院,他穿著橘紅色的囚服,隔得遠遠的,看著許諾。

他只說了三個字:“我認罪。”

被帶走前,他說要受害者認錯,法官允許了。

他被帶到許諾面前,沒說對不起,也沒再說原諒,對不起,他已經說過太多,原諒要交給時間去撫平。他看著面色灰白的許諾,她穿著平底鞋,寬大的裙子,又瘦了些,腹部卻有鼓起的弧度。莫鋮也不好,漂亮的眼睛凹陷下去,唇邊冒出些胡渣,他說:“阿諾,你會好好的,對吧?”

許諾下意識把手放在腹前,現在的她,不單單只有自己,他是想自己好好對這個孩子吧。

她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麽都沒說,她轉身離開,碰上橫眉冷對的莫永業。

莫永業冷冷看了她一眼,視線放在跟在後面的蘭清秋,冷笑道:“蘭總,這事沒完!”

蘭清秋低著頭,扶著許諾,匆匆從他面前經過,幾乎是落荒而逃。

結果很快就下來了,強奸罪成立,有期徒刑三年。

莫鋮一入獄,兩家就徹底撕破臉。莫永業從來不是善茬,蘭清秋在白城多年的心血付諸流水,路被堵得死死的。樹倒鵜鶘散,墻倒眾人推,別說發展事業,連立足之地都難,就連許諾也收到了F大的退學通知,說她敗壞校風。

莫鋮入獄後,許諾去看他,如果按她懷孕的時間算,她該大腹便便,但她看起來,就跟這年紀的女孩正常一樣,就是瘦得厲害。

莫鋮被帶過來,看到她的第一句是:“阿諾,你怎麽瘦了?”

她懷孕,該好湯好水伺候著,養得圓潤可愛才對,怎麽瘦成這樣。他下意識望向她的腹部,那裏很平坦,一點都不像懷孕的人。

莫鋮面色一凝,遲疑道:“你……”

許諾平靜地坐下來,無波無痕:“我打掉了。”

“什麽?”莫鋮根本不相信他聽到的。

“我打掉了。”許諾又重復了一遍。

“你——”莫鋮猛地站起來,握緊拳頭,強壓著情緒問,“為什麽?”

他以為他是了解她的,他的諾雖然看起來冷漠,但比誰都善良。她不會的,她怎麽會去害一個生命,何況那是他和她的孩子?不!他不相信!莫鋮搖頭,眼睛充血得厲害:“是不是有人逼你?我爸爸?你媽媽?”

“沒有,”許諾搖頭,相比他的震驚憤怒,她看起來安之若素,就像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我自己打掉的。”

她看著莫鋮,那麽平淡的語氣:“我不能讓孩子有一個強奸犯的父親。”

我不能讓孩子有一個強奸犯的父親,我不能讓孩子有一個強奸犯的父親……強奸犯三個字不斷在腦中盤旋,莫鋮的思緒很亂,簡直天崩地裂,他有些失控地大喊:“阿諾,你怎麽能那麽做?那是我們的孩子!”

“為什麽不能?那是我的孩子,我有權決定他的生死,”許諾嘲諷道,她坐著不動,“我就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單親的痛苦我比誰都清楚。人言可畏,與其讓他飽受冷言冷語長大,還不如他從未出生。”

“你怎麽能這麽想?不是還有我!”

“你?”許諾可笑地看他,“莫鋮,你以為發生這麽多事,我們還能在一起?別天真了!”

“那你也不能打掉,你怎麽能這麽殘酷?”

“我為什麽不能?”許諾也有些控制不住,她猛地站起來,握緊拳頭,“一開始我就說了,對我仁慈點,可你怎麽對我?你強了我,我阿公死了,你讓我二十歲生日還沒過就背負未婚先孕的惡名!你怪我殘酷,那你好好看看,我就是這樣一個殘酷的人!”

莫鋮簡直要崩潰了,他心甘情願進來,拿自由去賭自己在她心裏有沒有一絲情義,想去化解許諾的仇恨,可他輸了,輸得一敗塗地,她不愛他,一點都不愛他。不然為什麽他都做到這地步,她還是不放過,那是他們的孩子……

他望著面前的女孩,瘦弱纖細,像一陣風都能吹倒,可她打掉他們的孩子,毫不留情。這麽陌生的許諾是莫鋮沒見過的,原來他從沒有看透她。莫鋮握著拳頭,死死地盯著她:“許諾,如果我是個強奸犯,你也比我高尚不了多少,你這個殺人犯!”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簡直要把許諾撕碎吞進去。

許諾一震,面色一白,她沉默了一會兒,擡頭又是一張嘲諷的臉:“生命?那對你來說是生命,對我來說,不過是恥辱!莫鋮,別再說冠冕堂皇的話,我要生下來,給他一個強奸犯的父親,給他一個不完整的家,那才是殘酷!就算我是殺人犯,我殺了他,也是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