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法提赫酒店(第3/3頁)

她說:“聽說你從別墅搬出去了,但晚上並沒有住在你父母的家裏!”

“是的。”

我說,不回家,不去尼相塔什,不用回憶來“加劇我的疾病”,是我倆共同的決定。我也沒能問她是怎麽知道我晚上沒回家的。我的秘書澤伊內普女士為了讓我更方便地和未婚妻說話,立刻走開並關上了我們之間的房門,但為了讓茜貝爾明白我說的話,依然需要我大聲叫喊。

她問道:“你還好嗎?你住在哪裏?”

那時我想起來,我住在酒店的事只有紮伊姆一人知道。但當公司裏所有人都在聽我講話時,我也不想大聲說出酒店的名字。

茜貝爾說:“你又回去找她了,是嗎?凱末爾,老實告訴我。”

“沒有!”但我沒能像需要的那樣大聲叫喊。

茜貝爾說:“我聽不見,凱末爾,再說一遍。”

我再次說道:“沒有。”但我依然沒能大聲叫喊。那些年裏,從國際長途電話裏,總會傳來一種非常強烈的嗡嗡聲,就像你把耳朵貼在海螺上聽到的那樣。

“凱末爾,凱末爾……我聽不見,請……”茜貝爾在說。

我竭盡全力嚷道:“我在這裏!”

“老實告訴我。”

我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說道:“沒什麽新鮮事可說的。”

茜貝爾說:“我明白了!”

電話線路淹沒在了一片奇怪的大海嘈雜聲裏,隨後傳來一陣噼啪聲,電話斷了。正在這時,我聽到了電話公司總機一個女工作人員的聲音。

“先生,巴黎長途斷了,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給您重新接上。”

我說:“不用了,姑娘,謝謝。”不管她們的年齡有多大,對女職員稱“姑娘”是我父親的習慣。我很驚訝自己竟然這麽快就承襲了父親的習慣。我對自己對茜貝爾的堅決態度也感到了驚訝……但我不願意再說謊了。茜貝爾再也沒從巴黎打電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