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燈影記(第2/3頁)

唐糖一把兜起那一堆鎖,往邊上那麽一撥,睜著眼說瞎話:“大人,鎖五天後修好。我趁著鎖匠那裏還在趕工修理,便回來看看大人另外有甚吩咐。”

鄭獄史見這小子這般上道懂事,滿意地摸出五枚銅錢:“吩咐好說……田小哥先留著這個買酒吃。”

唐糖對外姓田,如今在大理寺的隸卒名冊上,她喚作田四。

記得從前紀陶帶她出門領教世面,說她姓唐,不若換個“甜”字以藏真姓,再取諧音,便成了“田”。

至於鄭獄史的銅錢,唐糖自是笑推:“不可,小的初來乍到,也很知道是托誰的福吃飯……往後,還全靠獄史大人栽培。”

鄭獄史收回錢,欣然笑了。本道這個新來的田小隸卒很有些來頭,吳主簿發話塞來時,他還道是吳主簿家抑或是裘府的哪門遠房親戚。如此看來,親戚不親戚的另說,卻著實是個識趣的妙人。

鄭獄史考了唐糖兩筆字,覺得這小孩的書寫亦很不錯,便交與她刑部那邊最新遞來的一份移交案犯名錄命她謄抄,內容不多,唐糖謄了小半個時辰,便交了差。

急事須得慢做,唐糖也不便硬催著鄭老頭兒發差事給自己,只有守望機會。混沌沌在大理獄打了半宿的瞌睡,一夜過去,無驚無險下了值。

回府時分,她自然比前次更留意前後,確認無人跟蹤,才順利潛回房中。

早晨橘子進屋伺候唐糖起身,唐糖裝模作樣從榻上爬起來揉眼睛,卻聽橘子說:“二爺昨夜來看過您。”

唐糖環視一眼屋內:“幾時來的?”

“天剛擦黑的時候……哦,就是您在屋中沐浴那會。”

唐糖點頭:“他說了什麽?”

“也不像是有事找您,聽我說您在屋裏沐浴,還上了鎖,便沒進屋。”

“嗯。”這就好。

“嘿嘿嘿……”

唐糖瞪她一眼:“你笑什麽?”

“我笑二爺,在窗外立了好一會兒才走。”

“他想做甚?”

小橘子捂嘴笑:“還能做甚,癡癡望著您沐浴的倩影……”

”呃,你……得給我換條厚簾子。“

“您今晚還要不要沐浴了?”

唐糖邊抹汗邊著急答:“……要!一天不沐浴都不行,這天……真是悶熱得死人。”

“那您還換厚簾……二爺好可憐。”

“……”

“二爺是真的可憐,阿步說他們前日在路上差點遇險,還是二爺救的他。二爺受了點輕傷……還好不礙事了。”

“哦。”

**

唐糖不打算知道那人受傷的細節,咎由自取被發去遂州,不笑他一聲報應就算她厚道。

托障眼法的福,紀二大約只知唐小姐近來添了個沐浴的喜好,沐浴完熄燈卻絕不能闖進屋子去看一個究竟,實在沒有機會出幺蛾子。

唐糖在大理獄那頭,有了很好的進展。

這兩日,鄭獄史給了唐糖一樁新差事,逢刑部差役夜間有要犯押解來時,唐糖須得提筆侍立一旁,協助鄭獄史清點案犯隨身物件,而後逐一登記、造冊。

“我們這裏雖說死案居多,卻絕不比刑部天牢。只要他不在這裏尋死,他就是想帶三妻四妾,上頭說了,也讓他帶!哼,這些人……若是一朝死罪得脫,翻過身來,那便又成了兩根指頭就可捏死一個人的主。唉,惹不起。一針一線全得給他們記妥了,讓他簽字,畫押!”

夜裏大理獄供一頓宵夜,唐糖不餓,但為了和刑部來的人套近乎,自然抱了飯,坐近了一處吃。

刑部過來的差役好幾個,和唐糖打過兩回交道,知道這小兄弟是新來的,人很是機靈勤快,話卻不多,聊天的時候便沒特意防著唐糖。

“今天押來這曹四渠究竟什麽來頭,案子壓了小兩年不聞不問,現在想起審來了?”

“你不知道?”

“兩年前我回老家成親去了啊。”

“怪不得……還不就是紀大人那件事情。”

唐糖豎起耳朵。

“火是曹四渠放的?他不是一向關在天牢!在地牢放火那也太能耐……”

“什麽亂七八糟的,三爺的事若是曹四渠做的,我方才不趁機捅他兩悶棍的!再說三爺的事原是今年的事情,我說的不是他,是那位……紀狗官。”

“紀二?”

唐糖凝神貫注,生怕錯過一個字。

“這事上頭不肯明著承認,其實人盡皆知,兩年前,曹四渠刺殺齊王……便是紀二救的駕。”

“哼,倒像他幹得出來的事。不過……他有那麽猛?”

“呵呵呵,猛不猛我不知,不過,聽說他中了曹四渠一刀……往後怕是再也猛不起來了。”

唐糖低頭,勉力扒飯。

“什麽意思?”

“你裝什麽聽不懂?自然是傷到了什麽要害……”

作者有話要說:裘寶旸V:猛料啊!喜聞樂見的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