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烺(7)(第2/3頁)

卻仍覺得心口空蕩,於是又點起一根。

燥悶極了。

林槐還在裏面沒出來。

林榣送她上車,先讓人把她送回家。

送她的人是虎仔。

身材魁梧的男人,平頭短發理得一絲不苟,長相敦實,倒無半點流氓相。

虎仔是見過她的。

她當然也見過他,那回谷一寧被金奐在蘭黛開了瓢,沈知晝還讓他送他們一群學生去醫院。

她當然也知道,他平日總跟著沈知晝在一塊兒。

虎仔跟著沈知晝六七年,當然也知那陣子她住在沈知晝家。

不過,虎仔在林家諸位面前,向來是能不多嘴,便不多嘴,之前在伽卡他嘴上沒關差點兒就害沈知晝沒了命,生怕再招惹什麽災禍。

林榣讓他送這位林梔小姐回家,他便老實照做,多的話,一字不提。

沈知晝見那車還未開,不自禁地又多望了幾眼,瞟過車牌號,發現是虎仔的車。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這才放下心。

倏忽——

一道銀光擦著他面頰過去。

虎仔的車斜後方不遠停了輛深藍色商務車,裏面的一個男人舉著相機,照著虎仔的車就是一陣快門。

剛才許是忘記關閃光燈,所以那光束閃了半瞬,便沒再亮起。

他卻仍在拍,一直到虎仔的車離開。

沈知晝快步走過去,敲了敲男人車門。

男人受驚不輕,打開車窗,不悅地問:“幹什麽?”

沈知晝唇上咬著煙,痞痞地揚起下巴,點了點那個相機:“我說,你拍什麽呢?”

“——關你什麽事?”

“看看嘛,”他笑著,“敢拍不敢給人看?”

他也不顧男人願不願意,趁其不備一手奪過。

“哎——你幹什麽啊——”男人嘶嚎起來,就要下車來,“還給我——我是警察!我在辦案!”

“什麽案啊?”

沈知晝懶懶地笑著,一看這男人就是個才出茅廬沒幾年的小屁孩兒,一點規矩也不懂。

他拿著相機,一張一張照片滑過去,“你們警察辦案,是不是要走合法程序?隨意偷拍,你是狗仔嗎?”

男人揚聲辯駁:“你說清楚——什麽叫偷拍?”

“不是偷拍?”沈知晝揚著手,就給他伸過去,“喏,你自己看,從家門口跟到超市,還有勞動公園,連人家小姑娘逗個狗的照片都拍,唷——這跟了幾天了,幾天的衣服都不一樣,你還專挑人家穿裙子的時候拍,你不是變態跟蹤狂麽,嗯?”

“喂——你說話客氣點!”

男人又要沖上來搶奪相機,沈知晝一揚胳膊,就舉起來。

男人沒他高,滑稽地蹦了兩下都沒搶到,沈知晝繼續不鹹不淡地笑著:“你不是警察嗎?你們警察就這麽辦案的麽?”

“我是啊——”

“有證明嗎?”

“我、我沒帶警察證。”男人有些底氣不足,還是在搶,“——還給我!”

“沒帶就是假的了,我也裝過警察嚇唬人呢,”沈知晝說罷,一松手,就將那相機砸在地上,“不過啊,你是真警察,我也給你砸了,別怪我不講理,我還真不是能跟誰好好講道理的人。”

沒等男人詫然,他還用腳狠狠地照著鏡頭踩了兩下,等閃爍的紅光徹底寂然,他擡頭,依然笑意斐然:

“嘖,真不經摔。”

“操……你他媽——”

“警察叔叔可不能說臟話啊,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呢。”

他用胳膊肘,用力頂了頂男人的胸膛,給了對方一個萬分敬告的眼神,“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拿這破東西拍來拍去,小心我報警抓你啊,警察叔叔,警察抓警察,是不是很有趣?”

“你……”

他還指了指不遠處朝這邊看過來的林榣,笑著:“那個女人看到了嗎?”

“……”

“惹她不高興了,她可能會殺了你哦。”

他聲音不大不小,這話卻悉數入了林榣的耳。

待那男人開車一騎絕塵忙不叠地跑了,林榣才走過來,抱著手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地質問:

“你就這麽在乎林梔嗎?”

他聞言只是淺淺笑著:“你怎麽懂在乎的感覺?”

她瞳孔一收,皺了皺眉。

看著他,幾欲開口,卻都無法辯駁。

良久,她才說:“沈知晝,你不正常。”

他輕笑:“啊,或許吧。”

-

車前車後,光影流竄。

晚晚坐在車上,捧著手機出神。

再隔一條街就要到家,虎仔忽地在前說了一句:“前面在施工,封路了,我們得繞一條路走了。”

她一擡眼,看到前方圍著一溜兒的警戒線,放著“施工勿入”的標識牌。

“不用繞了。”她突然說。

虎仔一愣:“……啊?”

她淡淡地說:“去沈……知晝那裏吧。”

深深呼吸,勉強才能說完一整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