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的見識(第2/3頁)

妙蕪見他畫了一道風系符文,最後一筆落下,幽藍的符文倏然炸開,無形的氣浪以謝荀為中心朝四面八方推開,空氣中,隱隱能夠看見風流震顫。方圓一裏內草木簌簌作響,顫動不已。

過了會,風力散去,謝荀搖頭道:“它不見了。”

段紅昭悄悄松了口氣。

妙蕪:“小堂兄,你可是覺得這厲鬼來得古怪?”

謝荀長身站起,臉上罕見地露出嚴肅的表情來。

“是很蹊蹺。我明日去找司事長老要份巡山人的名冊來看看。”

妙蕪道:“那小堂兄我就先回去了。你明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再來尋我。”

謝荀嘴角微挑,口中卻嫌棄道:“你還是專心向學吧。我能有什麽用得著你的地方?”

妙蕪知他慣來口不對心,也不與他計較。她拉起段紅昭的手往回走了幾步,又突然想起什麽來,撒開手跑到謝荀面前,從腰間解下荷包塞進他手裏。

“什麽東西?”

妙蕪一蹦三跳地跑回去,笑道:“你自己看呀。”

就拉著段紅昭跑遠了。

謝荀將手中的荷包上下拋了兩下,打開荷包,從裏頭拈出一截指頭大小的核桃酥糖放進嘴裏。過了會,他微微皺了下眉,說:“甜。”

明明是一副百般嫌棄的模樣,卻還是拈起下一塊塞進嘴裏。

他負著手慢慢地往回走,指上勾著荷包的系帶。月光下,荷包的影子在地上晃來蕩去,動得歡快。

謝荀忽而低頭,勾唇一笑,低聲自語道:“核桃,補腦的是麽?”

第二日清晨,謝荀一刻完崖壁上的石刻,便去規誡堂找司事長老要了巡山人的名冊。

他把近五年來的巡山人名冊都翻看了一遍,發現所有巡山人都健在。

他正抱著名冊沉思間,便聽得一聲中氣十足的“小琢玉”。

整個謝家,會這麽喚他的,也只有三叔公了。

他轉過身,無奈道:“三叔公。”

紅衫紫袍的胖老頭手裏拿著顆桃,一抖衫子在院中的搖椅上坐下,悠悠道:“臭小子,你那規誡刻完了?”

謝荀將名冊合上,“沒刻完我能來這嗎?”

“聽說這次是因為你將洛家一個小輩打了?”

“嗯。”

“打他作甚?”

“我想削他,還要理由嗎?”

三叔公哈哈大笑:“你就是這點狂勁像我。你爹年輕時也跟你一樣狂,人到中年反而活回去了,益發變得束手束腳起來。你以後可別變成他那樣啊,沒勁。”

謝荀垂下眼,沒作聲。

三叔公啃完一顆桃子,將桃核往前頭的花盆中一丟,忽然想起什麽來,便氣哼哼道:“琢玉,你說你那個小堂妹是怎麽回事?怎麽能笨成這樣呢?和人對劍喂招,十回裏有九回劍是被人直接打掉的。”

謝荀滯了會,哼道:“她不是練劍的料。我本來也沒指望她能把劍練得多好。”

“哼,要不是看在她笨雖笨,人倒有股子韌勁,手都被打腫了也沒皺下眉,我早把她從校場裏掃出去了。真是八百年沒見過這麽笨的……誒,小琢玉,你上哪去?”

謝荀將名冊往衣襟裏一插,人已經走遠了。

一日修行結束後,妙蕪照例和段紅昭結伴回碧桃林。

段紅昭一路小聲道歉:“阿蕪妹妹,實在對不住,我的劍好像不大聽我的手使喚。”

妙蕪搖頭道:“嗯,不怪你。”

兩人正說著話,一擡頭,便見謝荀倚靠在一棵碧桃樹下,似乎是在等人。

他一看見兩人,臉色便有些冷。

“你跟我過來。”

謝荀說完轉身便往乾一十三院走。

妙蕪應聲跟上去,段紅昭也跟著。兩人走了幾步,便見謝荀轉過頭來,語氣有些不虞道:“你跟來做什麽?難道你也住乾一十三院?”

段紅昭看謝荀這副冷臉,不由小聲跟妙蕪咬耳朵道:“看你家小堂兄這樣,怎麽感覺這火氣是沖我來的啊?我招惹他了嗎?”

“還不走?”

謝荀聲音一高,妙蕪就不禁將腰杆一挺,自動邁開步子往前走。

她趁隙回頭同段紅昭揮手告別,用口型無聲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小堂兄發了什麽病,總之你先回去吧。”

段紅昭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地摸了摸頭,最後只能將原因歸結在謝荀那日聽到她想叫他入贅到小段家上頭。

兩人一路走回乾一十三院,謝荀抱臂往院門旁一站,道:“開門。”

“小堂兄,你今天不太高興呀?”

謝荀看見她右手手背高高腫起,原本白皙的皮膚上一片紅痕,便覺刺目極了。他嫌妙蕪開個鎖也拖拖拉拉,便從她走裏勾走鑰匙,自己開了門,一路暢行,進到妙蕪房中,在桌邊坐下,從懷中摸出一樣事物丟到桌上。

“擦藥。”

妙蕪這才明白原來謝荀是來給自己送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