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沒功夫搭理(第4/5頁)

她朝沈氏行了一禮:“二嫂。”

沈氏只爽朗一笑,答應得格外響亮:“哎!”

她朝陳氏行了一禮:“四嫂。”

陳氏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還欠著阿家一聲,記下了?”

嶽欣然苦笑著應下,朝梁氏再行了一禮:“五嫂。”

梁氏最溫柔,連忙扶她,悄聲道:“四嫂沒有旁的意思,就是,”她抿嘴一笑,隱隱可以看到一個淺淺梨渦:“咱們是一家人啊。”

再然後,苗氏扶了她還未完全長成的肩膀:“今後,我們都聽阿嶽你的吩咐行事啦。”

不待嶽欣然說什麽,苗氏又用力扶了嶽欣然的肩,將她牢牢扶坐在上首的位置,不容她起身。

苗氏眼眸極認真又極溫柔:“可你不必害怕,我們都在旁邊看著你、幫著你,再難,總能過去!”

陳氏微微一笑,在下首坐下:“正是。”她語氣極為鄭重地道:“阿信一直念叨著要像你一般,今後,你可不只是他的六叔母,定要越來越了不起才對。”

嶽欣然看著她們,想說什麽,又終於只是說道:“……好。”

明明她素來無所畏懼,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好像脅出雙翼、腳下生風,從此以後,無所不能。

嶽欣然收攏心神,很快道:“確有一事。”

喚了阿鄭、肅伯、吳敬蒼等人同時,嶽欣然將事情迅速說了一遍。

沈氏簡直氣炸:“這算什麽?!靳氏便算了!現在連鄉野間的阿貓阿狗都敢欺負上來了?!”

如果沒有嶽欣然,今天陸仲安的亡靈都沒辦法安息!想到這裏,看著被帶上來的這十來個婦人,沈氏生吃了她們的心都有!

看著堂上坐的這些娘子,雖是一般重孝在身,可個個氣勢非凡,坐在最上首的那一個,明明年紀最幼,甚至面上也不似余人帶著明顯怒意,神情就屬她最為平靜,可這些農婦卻偏偏最不敢看她,方才一見她們便下令捆了她們的,便是這個最小的娘子!

嶽欣然一指最左邊一個:“一個個來說,先解開她。”

滿面臟汙瘦得脫形的婦人,連一身孝服都是茅草布頭東拼西湊而成,何曾見識過這種場面,嚇得腿都軟了,只知道連連磕頭:“賤婦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嶽欣然心中一嘆:“算了,先帶下去,叫她們吃些東西,看著份量,莫要撐壞了。”

沈氏剛想跳起來,可看到上首的嶽欣然,咬咬牙,又生生忍了下去。

嶽欣然:“吳七回來了嗎?”

阿鄭自將吳七、他的舅母、兩個嫂子帶了上來。

嶽欣然這一次十分客氣請他們一起坐下,大抵是吳七路上說了什麽,雖是一般破破爛爛的重孝,這三個婦人看起來只有些自慚形穢,擡不起頭來,倒沒有太多畏懼。

嶽欣然微微一笑:“這位大嬸如何稱呼?”

為首女人惶恐連搖手,吳七亦是立時起來躬身道:“舅家姓馮,舅母娘家姓鄭,您直呼她姓氏就好,萬不敢當的。”

“馮家嬸子,不必如此,坐下吧。”嶽欣然很和氣,隨即便把今天早晨他們送靈安葬路上所遇之事一說:“您的村子離得並不遠,我家的部曲先前問了,她們亦不是一個村來的。您先前可知道消息?”

馮鄭氏目光中一愀,看了眼吳七鼓勵的眼神,終是開口道:“前幾日,娘子們回來,大家夥都傳來開咧。早先,夫君跟著陸國公去打仗,沒能回來,村子裏就有說頭,道是,”見嶽欣然依舊神情溫和,她才敢小聲把話說完:“道是陸國公不對……害了大家夥……”

她垂著視線,滿面的愁苦,抹了抹眼睛道:“去歲年景不好,連地裏的黍種都是借的,夫君便道跟著成國公去打仗,分些軍晌也好過活,誰成想,人沒能回來,更無銀錢。

今年光景本還成,還上懸契利錢,官府來催糧,偏要稻谷……村子裏哪來得稻谷,人人便說,是成國公打了敗仗,害得北邊當兵的不吃稻谷便不敢去打狄人,若是成國公沒輸了那仗,怎會是這般光景。沒得法子,我等只能賣田地了……聞說娘子們回來,她們便相約早早來守……

小娘子,沒了田地,她們家裏日子過不下去,誰也不好過……你放過她們吧!”

馮鄭氏不顧吳七的示意,淚眼朦朧地朝嶽欣然道。

吳敬蒼在後邊站著,早就氣炸:“我就說這個州牧不是好東西!”

似成首縣這等山多的田地,種些黍粟能有收成就不錯了!百姓活得何其艱難!怎麽可能伺候得起稻谷!魏朝開國未久,尚是輕徭薄賦,三十稅一,何曾有過只收稻谷為稅的規矩!

北邊怕打敗仗非要吃稻谷!什麽玩意兒!分明是他自己要盤剝卡扣,還編出這樣的名目!居然把臟水一個勁兒往成國公身上潑!民情怨懟往陸府身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