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珍寶(第2/4頁)
宋垣四面楚歌時,為了得到寧蘊的支持,甚至派人去捉陸晚晚和瑜兒。
那是寧蘊到北地的第四年,他已位及昭武大將軍,寧夫人病重,陸晚晚帶她回京看病。
也是那回,紀南方上門自薦為她看病。
宋垣派人將陸晚晚和瑜兒帶回宮內,關押了她們一個多月。
寧蘊匆匆從北地回來,卻不是救她的。
時至今日,她還記得他冷漠無情的臉和冰冰冷冷的話語。
“我寧家軍千萬弟兄的命,重似千鈞,是支撐大成的脊梁,並非陛下可以輕易用其他東西來要挾。”他冷漠地拋下弱妻幼子。
思及此事,陸晚晚心底便一陣惡寒。
她不斷告訴自己,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自己已重來一世,不應該沉溺於以往的苦痛中。
可那些經歷猶如牛毛,浮在她的骨血脊髓裏,忘不了啊。
宋清斕在寧蘊和謝懷琛的扶持下勢如破竹,揮軍東進。
只可惜,她死的時候,那場大戰還未結束,二皇子贏或是五皇子贏。
她不知。
這一世自她醒來後,所有的事情都變了。六皇子現下竟就反了,那五皇子呢?
皇上駕崩後,是否是他登基?
皇上……
陸晚晚想到他,心尖忽的痛了下。
不知是否是最近父皇喊得過於順口,她竟當真覺得同他有了幾分父女情分,想到兩年後他便要駕崩,心尖竟痛得這麽厲害。
但很快,她安慰自己道:“上一世皇上是病逝,這一世已找了紀南方給他看診,應會無虞。”
她沒有嫁給寧蘊,過往一切不會重來一次。
如此安撫著,她略松了口氣。
她思索著,送親隊伍已經到了晨陽宮。
有人踢了三下轎門,一片笑聲中,謝懷琛伸手去牽陸晚晚。
看著眼前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是她從今往後要相攜一生的人。
她抿著唇,將手遞給他掌心。
謝懷琛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慢慢收攏,將她緊緊牽著,緩緩走進晨陽宮的正殿。
皇帝獨坐高台,看著緩步進來的一雙紅影,眼眶慢慢的不自覺便紅了。
大成有個習俗,母親會在女兒出嫁之日教導她為妻為媳之道。
他側頭看了看身邊空著的椅子,眼神暗淡。
他對謝懷琛道:“你今聘我宋家女,從今往後便得一心一意待她,不可令她委屈。”
謝懷琛笑得霽月清風:“是,陛下。”
皇上臉一沉,看向謝懷琛的眼神百感交集。
這可是個混小子啊,脾氣上來,連宋時青都敢殺。
他嬌滴滴軟綿綿的小女兒,是嬌柔的花蕊,易碎的琉璃。他又紅著眼睛囑咐陸晚晚:“若是受了欺負,定要告訴朕。”
陸晚晚聽他一再如此說,心底暖烘烘的,軟軟地嗯了聲。
姜河在一旁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別人家嫁女兒都是囑托她敬重公婆侍奉夫君,皇上倒立起老丈人的威來。
幸好禮官及時口頌:“吉時到,新人拜別高堂,登花轎。”
絲竹管弦聲又起來,陸晚晚兀的紅了眼眶,倒真有了幾分拜別父母的情意,她盈盈跪下去,給皇上磕了三個頭。
皇上親自扶起她,道:“去吧。”
陸晚晚心情復雜,又福了福身:“兒臣拜別父皇,祈願父皇千秋萬歲。”
說罷,謝懷琛又牽起他,轉身走出晨陽宮正殿大門。
皇上望著他們火紅的衣裳,似一個燃燒的火點,漸漸的,漸漸的消失不見。
他嘆息了聲。
皇帝今日特開了皇宮正門,送陸晚晚出嫁。
如此殊榮,就連當日昌平郡主出嫁也不曾有。
由此可見皇帝究竟有多看重鎮國公府和安平公主。
文武百官到謝家吃這趟喜酒吃得是百感交集,他們聽說謝小公爺同先前那位少夫人感情甚篤,他為她殺宋時青,她為他沖喜毅然下嫁,皇上親書“仁義無雙”二字贊她高潔。
可如今這位先少夫人死於大火尚不足一月,皇上便再度賜婚。
不少人本還打算勸他想開些,卻不知看到他笑得春風得意,迎來送往,臉上的笑真情實意得委實不像是剛死了恩愛有加的新夫人的,倒像是除了宿世的仇敵。
人人皆嘆,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古人誠不我欺也。
謝世子喜得眉飛色舞,同安平公主成了親,儼然將他那短命的先夫人忘去了九霄雲外。
依照大成的風俗,兩人在正廳拜完堂,謝懷琛將陸晚晚牽進洞房。
門外吵吵嚷嚷鬧個不停,褚懷趴窗戶上怪笑:“阿琛,挑完蓋頭就出來喝酒!”
謝懷琛樂壞了,走到窗邊,拍了拍窗戶:“還不快走,欠揍呢。”
外頭的人頓時轟然逃散。
屋子一時安靜了下來。
新房裏準備了大紅色的被褥和帳幔,紅雙喜貼得到處都是,妝台上放了小臂粗的龍鳳喜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