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采藥

陸晚晚抓住他的手腕, 給他把脈。

她學了個皮毛,還不會看診,但好似這樣,心裏才踏實些。

白先生說他暫時沒事, 說明他現在需要的是時間, 白先生需要足夠的時間研制解藥。

陸晚晚俯身, 輕輕在他唇上吻了下:“夫君, 你要快些好起來啊。”

她坐下來, 拉著他的手, 將臉貼在他的掌心。她很累, 闔上雙眼,慢慢進入了夢鄉。

謝懷琛感受到了一抹暖意。那是在一個夕陽西下的黃昏, 天邊雲霞如錦。紅彤彤的霞光落在陸晚晚臉上, 她露出了世上最好看的笑容。

她一頭青綢般的長發,迎風而動, 似漣漪輕舞。

她站在夕陽暮色下, 四周的景致都變得絢麗起來。

謝懷琛的嘴角,有了淡淡的笑容。

有陸晚晚, 真是一個好夢。

他慢慢睜開眼睛。

夕陽的霞光似乎從夢裏追到了眼前。

軍帳的窗子高高支起,霞光從窗口透進來,在室內肆無忌憚地鋪陳, 映襯得滿室溫馨而又溫暖。

陸晚晚小小的身影,趴在榻邊。

謝懷琛色變,他動了動手。這一動, 牽扯著陸晚晚也動了下,但她沒醒,反而更用力地抱住了他的手腕。

謝懷琛失笑,嘴角微揚,笑得胸口的傷都痛了起來。

陸晚晚睡得正沉,眉頭緊緊蹙著。他極力撐起身子,摸了摸她的臉頰。

這一摸,嚇了他一大跳。

——陸晚晚額頭滾燙,赫然發起了高燒。

“晚晚?”謝懷琛忍著手臂處傳來的酸麻,輕推了下她:“晚晚?”

陸晚晚身子一歪,栽倒在他的床榻邊。

“謝染!”謝懷琛大喊道。

她是個很警覺的人,這樣她都沒醒,說明她病得很嚴重。

謝懷琛氣得雙眼發紅,呼吸都不暢了。胸前中箭的地方氣血翻湧,也痛得厲害。

“將軍。”謝染急急忙忙進來。

謝懷琛道:“白先生呢?把他叫進來。”

說罷,他掀開被子,親自下床將陸晚晚抱起來。

謝染大驚:“將軍,你別動。”

他利落上前,將陸晚晚抱起來,急忙道:“你歇著,讓我來。”

謝懷琛白了他一眼,十分不滿。

謝染也不管了,白先生囑咐過,將軍現在不能下床,否則氣血逆流,加速毒在體內蔓延的速度,他會很危險。在得到解藥之前,他最好動也別動一下。

他把陸晚晚放在對面的床榻上,道:“將軍,我馬上就去喊白先生。”

白先生就歇在外間,他一夜未睡,在翻醫書,天亮時才趴在桌案上小憩了片刻。

聽到動靜,他走了進來,他給陸晚晚診了脈。隨軍辛苦,到了安州她幾乎就沒怎麽休息過,身體虛弱,又感染了風寒。

“將軍放心,她沒什麽大事,我開兩幅藥吃了,歇息兩日便好了。”白先生匆匆寫了張藥方,讓謝染去煎藥。

謝懷琛哪能放心?他眉頭緊蹙,靠在床榻上,方才不覺得,此時那種難以呼吸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像是有雙手扼住他的脖子。

陸晚晚就在他對面,她雙眸輕闔,神態寧靜,像個乖巧的瓷娃娃。

“這叫什麽事?”謝懷琛苦笑。

白榮微微嘆息,這段時間是多事之秋,謝懷琛和陸晚晚竟雙雙病倒了。

謝懷琛體內還有余毒,清醒了不過一時片刻便又昏睡過去。

陸晚晚吃了藥,昏昏沉沉,一時清醒,一時又昏睡。

到了晚上,她發了身汗,身子終於輕松了些。

她絞了帕子給謝懷琛擦了擦臉和身子,又草草吃了些清粥小菜,便喚來白榮。

“白先生。”陸晚晚嗓子眼發緊,問他:“夫君的毒可有眉目了?”

白榮深吸了一口氣,繃著臉說:“我懷疑他中了蝕骨青。”

陸晚晚感覺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在突突直跳,咬著牙讓自己鎮定下來:“蝕骨青是什麽毒?”

白榮擔憂地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瞬,這才說:“蝕骨青是苗疆的一種劇毒,中毒之後七日之內若是沒有解藥,病人就會渾身僵硬,先是腳,不出三日就會徹底死去。死後人渾身肌膚呈青色,故而叫做蝕骨青。”

陸晚晚有一瞬間的恍惚,聲音都顫抖起來:“白先生,你有解藥嗎?”

白榮重重一嘆:“蝕骨青的解藥中有一味血靈芝,極為難得。”

陸晚晚張了張嘴,她猶如烈火焚心,愣了片刻,凝目看他,眼中迷蒙得很。

“只要有血靈芝,你就能救他嗎?”

白榮將她的藥碗遞給她,道:“你別急,辦法肯定會有的,你現在萬萬不能自亂陣腳。”

陸晚晚極力穩住微微顫抖的身體,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她欲故作輕松擠出一抹笑:“白先生,我沒事的。”

“若有血靈芝,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救他。”

陸晚晚忽覺自己恰若漂浮於海的一粒浮萍,悠悠蕩蕩,無處安定,抓了白先生的手,道:“只要能救她的性命,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