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6/6頁)

韓暮手下一頓,聲音較之方才放柔很多:“你既已應約,我斷沒毀約的道理。”

知他說話算話,倌倌並不擔心,只是事關父親性命,她還是多嘴問了一句,兩人剛做了最親密的事,她有些不知怎麽面對他,只盯著兩只被他包紮成粽子的手出神。

“不是有話想和我說?”韓暮緊繃著唇角一語不發,可那雙眸子卻緊張的絞在她臉上,忽然問道。

倌倌回過神來,想到來之前想對他解釋的話,便小心斟酌了下:“當年那日……你說讓我忘掉柳時明考慮接受你的事後,當日午後我就發起了低熱,因病勢加重人跟著陷入昏迷,等我再次醒來,已距你找我那日過了三日,我爺爺說你在為我尋藥的時候被山洪沖走了,我不信,又問衙門裏其他人,別人都這麽說,之後你也再未回襄縣,我才慢慢相信你真的死了。”

“之後,我想著你曾說自己是孤兒,想要為你立衣冠冢,俗話說人死要落葉歸根,可你生前並未和我說過你家鄉在哪,我不願你死後無根無依,便拿了你的玉牌親手雕刻了一塊小碑隨身帶著,想著若有一日得知你家鄉方位,便將你的玉牌葬在你家鄉也算是為你立衣冠冢,略盡我的一點心意。”

她說罷,從破碎的衣裳裏摸出用帕子裹住的碎玉片,攤開放在榻上,“你若不信,有玉牌作證,上面是我親手雕刻的你的名諱,還有你死的日期,只可惜……剛才玉牌摔碎了,現在看不見上面的字。”

韓暮順著她視線看去,玉牌確實是他的白玉。當年他和倌倌一起逛街遊玩時,倌倌隨口說喜歡,他買下的。

“所以,你說的我當初不願嫁你,我真的不知此事,更不知此事要從何說起。”

韓暮眸色微閃。

若倌倌的話是真的,當年,那日晚上他找倌倌時分明看到倌倌和柳時明說話,柳時明身形他不會認錯,可倌倌……當時她躺在床榻上身影被床幔遮住,他只看到一抹剪影。莫非躺在榻上的女子不是倌倌?

便淡聲發問:“你.爺爺在你病重時曾給你指門婚事,你可知曉?”

倌倌不意他問這個,搖頭道:“我以前不知道,還是前幾日無意間聽青枝提了一嘴,說求娶我的對方男人是韓姓。”

她說到這猛地頓住,霎時,全身似被神仙打通了任督五脈,驚疑的張大嘴巴,“……難道那韓姓男人是你?”

她的反應不似作偽,難道當年的事是有心人做的局故意離間她和倌倌?這麽多年根本是他錯怪了倌倌?韓暮心頭如遭棒喝,面上卻淡淡的,他點頭承認:“ 正是我,很意外?”

倌倌被反問的啞口無言,喃喃道:“我只是沒想到。”

她連自己的婚事都不知,怎會知和自己訂親的男子是韓暮?便說了出來,又道:“所以,我怎會說不願嫁你的話?”

韓暮臉色忽然變得黑沉,眸色閃爍,緊繃著唇,一言不發。

倌倌有些怕這樣冷著臉的韓暮,垂眼朝榻內縮了縮。

屋中靜默,聞針可落。

韓暮卻忽然一字一句道:“當年你我訂親的婚書我還留著,你我婚約未除,你未婚委身於我,也算名正言順。”

他什麽意思?是怕她覺得委身他委屈想不開?倌倌詫異的看他一眼。

韓暮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見她看來,他似燙著般縮回目光,逃也似的出了門,臨走時只扔下一句話:“你先睡吧。”

待走出房門,韓暮淡淡的面色拉下來,變得陰沉可怖,派人喚來王湛。

王湛匆忙趕來,他尚未問公子找他何事,就聽韓暮冷如冰渣的聲音。

“派人速速去襄縣,查當年管管病重那段時日和倌倌長相相似的女子有沒有出入秦府,還有柳時明那段時日都做甚麽!”

王湛領命而去,尚未走出半步,就又被韓暮喚住。

他扭頭,看向韓暮。

韓暮聲音有些發虛:“當年我和倌倌定親的婚書已廢,但我人活著,便是婚事未解,你想法子令秦老太爺再造一張和當年一模一樣的婚書,此事速速去辦。”

王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