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王謝堂前飛鳳凰(第2/4頁)

初到任時圈下的莊園都被建成了工坊,裏面出好鐵、好銅和白瓷,反過來又給明公賺了一大筆錢。此時就任地方,個人財政與地方經濟就掛鉤了,怪不得有父母官之稱呢?

“除了指名給我的箱子留下,其他都按舊例分了。剩下的東西全賣了,換銅、鐵、馬匹。”

“是!”狄安抱拳退下。

沒有外人,王憐花才不端著架子,靠毫不客氣問盧釗,“你來幹什麽?”

“主公,屬下是來報喜的。瓷窯中燒出白瓷來了!”李釗不在乎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態度,奉上手中木盒。盒子裏用大紅布托著一個細口美人瓶,襯得光可鑒人的瓷器染上一層紅暈,如美人含羞。

王憐花隨口看了一眼,嗯,不錯,有幾分骨瓷的影子了。還是不夠薄,若是再薄一些,能燒出其他顏色就更好了。

盧釗佩服得看著自家主公淡定模樣,他剛看到這瓷器的時候,和看到滿屋金子沒有區別。轉念一向,連方子都是他拿出的,這麽平淡也屬正常。盧釗本是個江湖騙子,沒想到一頭撞進真仙懷裏。受幾句氣話算什麽,他可是見過主公在樹枝間飛騰的景象。這是活生生的謫仙人啊!

“好樣的,雙喜臨門!等船回去的時候,裝一船白瓷回去,免得她做菜都沒有好盤子配。”

盧釗抽抽嘴角,“她”在主公口中出現太頻繁了。盧釗隱約知道王憐花在會稽老家有位世交小娘子,多半姓郗,狄安這愣頭青曾問過,主公答曰:“妹妹”。盧釗撇嘴,什麽妹妹,是未婚妻吧。估計長輩們有默契,先讓他們書信來往,日後必定要成一家人的。早晚是一家人,現在不是啊!一船白瓷做人情!居然拿價值千金的白瓷盤做餐盤用,只有你們世家大族才這麽奢侈。

“外面胡商還等著呢!早說好給他們大量供貨。”盧釗委婉提醒。

“哎,你懂什麽,先緊著會稽那邊。如今天下風潮從世家高門吹出,送回會稽正好。再分一批船到建康去,那裏有錢人更多。至於胡商,也不要客氣,明面上說我們的貨都是從建康拿的,千裏迢迢運輸不易。暗地裏高價走私,把那些胡人手裏的金銀銅鐵都換過來,最好讓他們把馬刀都換成瓷器。”王憐花恨不得祭出茶葉的大殺器,可惜現在占領天府之國與他們毗鄰而居的是氐人,天府之國可不缺綠色植物,茶葉的功效不能發揮。王憐花恨恨想,若是我能輔佐千古名相謝安揮師北上一統中原,茶葉肯定是要祭出來的。

“是,我這就去安排。”盧釗已經習慣聽從王憐花的命令,聽他這麽說,免不得為胡人掉幾滴虛偽的同情淚水。

這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啊,盧釗在腦子裏想到古書《管子》,當年賢相管仲也是用類似的法子,拖垮了魯國,殺敵於無形啊!

王憐花仙人的形象在盧釗腦中更清晰一些,心裏的忠心與臣服更深一層。

王憐花揮退了盧釗,從漆盒中取出一張布帛攤在桌上。這是一張樹狀圖,最上面寫著政治、軍事、文化、經濟四排大字。做了縣令,全面掌握一個縣的方方面面。政治上,這裏是前線,不必擔心有人搶他的飯碗,錢能有命重要?他可姓王。文化忽略不計,如今的名士都在建康城,這裏也發展不起受高門世族壟斷的文化。

重點就在軍事和經濟上。用衙役打開軍事的缺口,用前線做借口,多養一些兵。以長江便利的航運為依托,對內拳頭產品是鐵器,對外的糖衣炮彈則是白瓷。發展這兩年,白瓷的燒造終於達到標準,王憐花誓把白瓷賣出黃金的價格。

從魏武帝曹操篡漢之後,中原大地都只能保持相對和平,所以形成了軍政何合一的政治理念。晉以裙帶關系篡魏,又不敵北邊諸胡攻伐,南渡偏安一隅。連操縱廢立之人都只能是掌握軍權的大司馬桓溫,軍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有這麽多活生生的例子在,世人應該崇拜軍人、向往軍權才對。可人家就不,如今世族任職還講究“清貴”,比如著作郎、秘書郎、黃門郎這種在皇帝身邊擔任秘書、機要之類的官職最受歡迎。治理百姓、勸課農商那是“濁官”。

只看此時受人追捧的美男,就能窺見他們的審美,衛玠是被看殺,何郎傅粉被傳為沒談,受人追捧的是女性化的美。

嘖嘖,雖然晉人的政治理念有問題,但審美眼光還是有的。王憐花摸著下巴想道。

用過午飯,王憐花帶著盧釗一起去莊園瓷窯看新燒制的白瓷。

王憐花一身勁裝,不帶衙役隨從,翻身上馬,奔馳而去。他如今功法小成,世間鮮有敵手,除非出動大軍,否則留不下他。王憐花身量已經到成人高度,只是面容看著稚嫩,感謝此時偏於女性化的審美,少年人單薄的身形也不奇怪,加之王憐花氣質穩重,到晉興兩年來做的事情有目共睹,大家也不再以年齡看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