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雲幼清順勢轉身下樓,一直侯在外頭的陳庭見人走了,近前掀開簾子,“公子,咱們也下去嗎?”

紀宣靈這會兒正倚著窗戶看熱鬧,“不著急,且再等等。”

他點了點桌上的酒杯,示意陳庭過來倒酒。方才顧念著雲幼清在這裏,那壺酒一直擺設般放在一旁,畢竟,他家皇叔恐怕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會想看見這件誤事的東西了。

天香閣樓下,面對一群身高體壯的大漢,小姑娘手裏的那把剪子根本無濟於事。

老婆子怕不小心刮花她這張能賺錢的臉,忍著沒叫人動手,自認好心地奉勸道:“丫頭,勸你別不識好歹,秋水坊的姑娘們哪個不是這樣過來的。你只要乖乖聽話,自然有舒坦日子等著你,豈不比你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強。免得我叫人動手,回去還得挨頓打。”

這番連威逼帶利誘的話依舊沒能叫小姑娘放下手裏的剪子。

“我不是自己要來的!我不能待在那裏,我要回家!”小姑娘聲音顫抖,情緒激動起來,唇角都被自己咬出了血。她大約也知道自己的價值,幹脆將剪子抵在了自己脖子上,不住地往後退。

這一退,便直直撞到了別人身上。

圍觀百姓不想惹禍上身的,皆是能離多遠離多遠,因此當有一人走近時,便顯得格外紮眼。

何況是長得這樣好看的一個人。

“她身價多少?我替她贖身……”說話之人,正是下來多管閑事的雲幼清。

他一身渾然天成的矜貴,秋水坊的老婆子不至於那麽沒眼色,“贖身自然可以,只是我們買她也花了不少錢,前後衣裳首飾,胭脂水粉什麽的更是添了不少,這價錢嘛……”

雲幼清也不願同她過多掰扯,直言道:“多少錢?”

他說這話眼睛也不眨一下,很有財大氣粗的架勢。秋水坊的老婆子也不客氣,張口便是三千兩。

三千兩不是個小數目,很多人家終其一生也見不到這麽多錢,雲幼清身為攝政王自然是不缺這個錢的,但也不至於出門隨時揣這麽多錢在身上。

他思忖片刻,不慌不忙,“你們派人隨我回去取錢便是。”

老婆子欣然同意,只是那小姑娘卻不答應。她對雲幼清同樣警惕:“就算你付了錢,我也不會跟你走的。”

“你不用跟我走,你自由了。”雲幼清說罷,便不再理會她。小姑娘這才將信將疑的信了他是個出來做冤大頭的爛好人。

尚不知自己已經成了個爛好人的雲幼清轉頭對那老婆子道:“隨我來吧……”

老婆子也不怕他賴賬,招呼上那十幾個大漢便要跟上,卻又有一人出來叫住了他們。

“不必這樣麻煩,我這裏正好有三千兩。”

聽到熟悉的聲音,雲幼清驀然回頭,卻見紀宣靈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塊面具,手裏拿著一疊銀票,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千兩。

打發走了秋水坊的人,小姑娘反而不知該怎麽辦了。紀宣靈哄著她一起去了攝政王府,與此同時,他自己也死皮賴臉的跟了上來。

“你叫什麽名字?”回去的馬車上,雲幼清問起了她的姓名來歷。先前小姑娘一次次說的那句“不是自己要來的”,終究讓他有些在意。

“我叫殊蘭……”小姑娘總算相信了他們並非別有用心之人,眼中卸下了防備。

據她所言,她原本是一處小縣城的商戶之女,家裏有些小本生意,自己是出門遊玩的時候被人下了迷藥綁走的。她和一群同樣被綁來的女孩子關在一處兩個多月,直至前幾日,她和其中幾個姑娘才被挑出來送進了秋水坊。

這是樁人口買賣。

雲幼清向殊蘭承諾會派人送她回家,接著便叫來管事,讓他妥善安置。

轉眼間,又只剩他們二人。

紀宣靈早已摘了面具,站在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雲幼清愈發覺得自己看不透他了,“這便是你今日叫我出來的真正目的嗎?”

不多不少的三千兩銀票,早早備好的馬車,還有他手裏,怕在人前可能被認出而準備的面具。一切的一切,就像他早就知道今日會發生什麽一樣。

“如果我說,我會未蔔先知,你信嗎?”紀宣靈笑意未減,聽著像是在和他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若不是這樣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雲幼清大約就信了。

“是你查到了什麽?”

“姑且算是吧……”紀宣靈道。

這件事並非是他查出來的,是雲幼清死後,他從殊蘭口中知道的。

原本這一日,雲幼清下朝後會去城外的軍營巡視,回程時於天香閣外救下殊蘭。只是陰差陽錯,這一次,雲幼清為了躲他,已稱病告假許久,他不得不主動將事情撥回正軌。順便,再借此將近一年後才得見天日的秋水坊一案,公之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