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軟飯男新婚燕爾攜婦還鄉光宗耀祖,接風宴成鴻門宴新娘血灑畫舫(第2/3頁)

沐朝夕搖頭,“我剛才對刺客用過重刑,此時已經他已經暈過去,大夫說要先緩一緩,再嚴刑逼供,可能會死——我怎麽能讓他輕易的死去呢,灌了續命的參湯,還升了爐子取暖,過半個時辰再審。”

沐邵貴忙問:“刺客都招認了什麽?是什麽來頭?需不需要沐家幫忙抓人?沐家養著家將,隨時聽從號令。”

沐朝夕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嚴刑逼供之下,刺客招認了一些,但我能不能告訴二叔。並非我故意藏私,只是我妻子在宮廷十年,得罪過不少人。很多事情,知道的越多越麻煩,甚至會惹上殺身之禍,我不想把禍水引到沐府、引到叔叔嬸嬸身上,連累無辜之人,二叔先請回,等此事查的水落石出,我一定會帶著妻子的棺材回沐府,給她風光大葬,入我沐氏觀音山祖墳。”

沐家的祖墳在南京城郊外江寧縣觀音山,風水寶地,是洪武帝賜給沐家的墳地,代表著沐氏的榮耀。

沐朝夕態度堅決,且理由充分,沐邵貴不好再勸,只得跪地哭靈,燒了些紙錢。

沐邵貴哭喪的時候,幾個錦衣衛披著風雪回來了,正要匯報情況,沐朝夕扶著棺材站起來,說道:“我們進去再說。”

做戲就要全套。無論面對什麽人,都要裝樣子。

沐朝夕去了裏間,哭靈的沐邵貴聽不清裏頭說了什麽,但是從掀桌和痛罵的巨大動靜來看,應該不是什麽好消息。

臨時布置的靈堂掛滿了白幡,還擺著一盆盆白色菊花。

只有沐邵貴一個能喘氣的活物。

沐邵貴環顧四周沒人,哭著哭著,就從蒲團上站起來,快步走到棺材邊。

他看著棺材裏的侄媳婦,按照喪葬習俗,死者雙眼各放置一枚今年的新錢,他快速取下新錢,仔細觀察容貌,同時伸手過去,手指深入死者的領口,貼在脖子上,沒有脈動,屍體已經涼透,確認死亡。

再漂亮的人,遭遇橫禍,死相都很難看,因而棺材裏的屍首似是而非,恍惚是新過門的侄媳婦,但又感覺那裏不一樣似的。

沐邵貴正欲再往下摸索,驀地頭頂一陣窸窣之聲。

“誰!”沐邵貴猛地擡頭。

吱吱!

頭頂天花板裏傳來老鼠的叫聲和滾雷般跑動聲響。

天花板受到震動,簌簌往下落灰塵和木屑,就像人的頭皮屑。

南京的錦衣衛衙門都一百多年了,因缺乏經費,年久失修,老鼠在天花板裏做窩,娶妻生子,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看房子的雜役定期上去投放老鼠/藥除害,但除掉一波,另一波很快開始繁衍,鼠患只能控制,不能徹底鏟除。

天花板時間老舊,上頭的油漆畫已經斑駁脫落,看不出原畫是什麽模樣,木頭腐朽,上頭稍有動靜,就開始掉木屑。

沐邵貴松了一口氣,這時隔壁房間裏沐朝夕的咆哮聲暫歇,似乎發號施令完畢,沐邵貴趕緊將屍體雙目上的新錢歸位,跑回蒲團跪下,繼續往火盆裏投放紙錢。

一時祭拜完畢,沐邵貴告辭,沐朝夕雙目和鼻頭都是紅的,嘶啞著嗓子說道:“我還有事,就不親自送二叔了,改日再向二叔請罪。”

沐邵貴忙擺手說道:“都是一家人,不用拘禮。抓到兇手要緊,讓侄媳婦安息。我還是那句老話,你若有需要,沐府的人隨時待命。”

沐朝夕目送二叔離去。

待沐邵貴離開錦衣衛衙門,周百戶從另一個房間出來了,他身上臟兮兮的,沾滿了灰塵和一顆顆黑色老鼠/屎。

吱吱!

周百戶學了老鼠叫,惟妙惟肖,“幸虧標下學過口技,要不然就露陷了。沐僉事,真是有心種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真想不到沐家二爺有問題。”

原來靈堂的棺材和牢房都是陷阱,就是試探幕後真兇來劫獄滅口的“捕鼠夾”,刺探情報之用,所以靈堂空無一人,牢房的防守也不夠嚴密,就是想請君入甕。

地牢的夾層,以及靈堂的天花板都藏著眼線,便於觀察。

這是沐朝夕暗中安排的,連張永和谷大用都不知道。

萬萬沒有想到,問題還是出在了沐府這裏。

剛才沐邵貴的手要是往下摸到屍體的胸脯,那就露陷了——男人的胸和女人的畢竟不一樣,就是死了也能摸出來。

幸虧周百戶多才多藝,學老鼠叫、裝老鼠跑,蒙混過關。

小宦官打扮的白術也走出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沐邵貴看起來挺正常的一個人,他為何要伸進棺材裏摸我?”

“是摸屍體。”沐朝夕糾正道,問周百戶,“張永、谷大用、那十幾個侍衛,還有畫舫船夫那邊可有動靜?”

周百戶說道:“他們都很配合我們,在裏頭喝茶,沒有和任何人接觸,連如廁都是我們送的馬桶,沐僉事放心,他們縱是有心,也無法傳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