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4頁)

哪怕那些話語,大多是與程彥相關的。

比如說,今日程彥給李斯年送了一件新衣服,明日程彥拉著李斯年的袖子讓李斯年給她蔔卦,二人有說有笑,親密無間。

每次聽到這,她心裏又是高興又是難受。

高興的是她得知了李斯年的近況,難受的是李斯年身邊有程彥相伴。

那個明明只是一個翁主,卻壓了所有公主一頭的程彥。

“你且與我說說,近日又得了什麽趣兒事,也讓我這個足不出戶的人開開眼界。”

六公主笑著對謝詩蘊說道。

哪怕聽了謝詩蘊的話她會難受,但她還是想知道李斯年近日在做什麽。

像是飲鴆止渴一般。

十五六歲時的喜歡,就是這麽沒有道理可言。

謝詩蘊便將華京城最近發生的新鮮事說給六公主聽,說完之後,與往常一樣,又提起了程彥。

“妾是個沒福氣的,遠不比安寧翁主出身高貴會蠱惑人心,哪怕與王爺退了婚,還勾著王爺,讓王爺對她念念不忘。若她專心待王爺,王爺再去求陛下重新賜婚也沒甚麽,左右陛下還是希望安寧翁主嫁入天家的。”

謝詩蘊幽怨道:“可她對王爺三心二意,勾著王爺,還瞧上了李斯年那個道士不道士,皇子不皇子的人。”

“不過說起來,李斯年的確生得好,妾曾遠遠瞧過兩眼,委實是神仙中人,不與咱們凡夫俗子同列。”

六公主喜歡李斯年,怕引起六公主的反感,謝詩蘊提起李斯年時,大多是贊美的態度,但今日不同了。

她已經鋪墊了這麽久,六公主一廂情願的美夢,是時候醒了。

謝詩蘊道:“不過這個謫仙一般的人,遇到了安寧翁主,還是落了俗套。”

六公主秀眉微蹙,問道:“此話怎講?”

謝詩蘊道:“公主殿下,您覺得李斯年如今與安寧翁主交好是為了什麽?還不是因為程彥仗著自己讓李斯年自由在華京行走的恩德,便讓李斯年日日陪在她身邊”

“他那般高潔出塵的一個人,怎麽會瞧得上安寧翁主那個頂俗氣的人?若不是安寧翁主代掌長公主之權,強要他留在身邊,只怕他根本不會多瞧安寧翁主一眼。”

六公主不動聲色道:“我瞧著只怕未必。”

“你也說他出塵高潔,如謫仙一般,怎會去屈尊降貴討好程彥?”

“怎麽不會?”

謝詩蘊眸中精光一閃而過,道:“旁人不知道安寧翁主的勢力,公主殿下難道還不知道嗎?我家王爺是如何被廢的,崔家如何倒台的,吳皇後娘娘如何被幽禁宮中的,中間一宗宗,一件件,哪一點少了她的手筆?”

“說句大不敬的話,她比之皇太子也不差分毫了。”

“李斯年再怎麽不想陪著她,但只要她一聲令下,李斯年便會被衛士們帶到她身邊。”

說到這,謝詩蘊聲音微頓,略帶嘆息之感:“只是可惜了李斯年,那般不沾煙火的一個人,卻要委屈自己討好一個最是俗氣的人。”

“妾在禦花園中見過他們兩個幾次,李斯年神色多是淡淡的,瞧著不大開心的模樣,也難怪,與自己最不喜歡的人相處,能有什麽好臉色?”

六公主輕啜一口茶,心口止不住難受起來。

發現自己喜歡上最不該喜歡的人時,她不是沒有掙紮猶豫過,可是這顆心,在遇到李斯年的那一刻,便不再屬於自己了。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與李斯年在一起,唯一的心願,是李斯年離開三清殿,過得暢快些。

如今李斯年離了三清殿,可他依舊不暢快——他本是天家皇子,卻因為程彥鼓動長公主發動兵變,導致自己成為天家禁忌,困守三清殿,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三清殿,卻要日日陪在跟他有血仇的程彥身邊。

他如何開心,如何暢快?

六公主握著茶杯的手指微緊,茶水輕輕晃動。

謝詩蘊余光掃了一眼,狀似無意道:“若是沒有安寧翁主便好了。”

“沒了她,這天下才是李家的天下,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大夏是她的一言堂,陛下又對她的話聽之任之,把她寵得比皇子公主們還要尊貴。”

“明明不過個翁主,卻囂張跋扈成這樣。”

六公主眸光輕閃,神情若有所思。

是了,若沒有程彥,這天下是李承璋的天下,她與李承璋素來交好,讓李承璋賜給她一個夫君,並不是什麽難事。

李斯年雖然是天家子孫,但與她的關系並不近,天家最講究規矩,也最不講究規矩,只要她喜歡,只要她求了李承璋,李承璋連謝詩蘊都納了,是不會拒絕她這個小小的要求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一個天家公主,卻要尊著敬著程彥一個翁主,更要眼睜睜地看著李斯年在程彥那裏受苦。

六公主又飲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