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萬字章(第5/7頁)

小兒急了,一把抱住阿萁的腿,不依道:“不行,你不去,我少一塊飴糖。”

阿萁吃驚,笑道:“走路不穩,倒學得無賴子模樣。”她心裏猜是江石使的人,又逗小兒幾句,這才隨他一道去村口碼頭。

果然,江石將小舟系在老柳樹下,坐在那抱著一個小竹筐,正沖著她笑。

村中小兒又得了一小塊飴糖,歡天喜地地跑遠了,阿萁站在岸邊,看著舟上的少年郎,想著兩家已互贈信物,為他們許下了親,她難得扭捏起來,垂著頭,抿著唇,不敢拿雙眼直看他。

江石笑起來,將她帶上船,又遞給她一個盒子,然後道:“雖然阿娘也送了信物,卻不是我的份,這是我的心意。”

阿萁接過,打開一看,卻是一套香具,她心下歡喜兩眼晶亮,笑道:“多謝阿兄。”

江石承了她謝,伸出手:“那,小二娘拿什麽回贈?”

以香為信

阿萁托著盒子怔愣不已,將江石上下左右看了好幾眼,又瞪著他攤開的手,吃驚道:“哪有人生得這般厚臉皮,出口討要信物的。”

江石笑道:“你既說信物,自是有來有往,不然如何算得信物?”

阿萁想想,倒也是這個道理,只是……她為難皺眉,道:“阿兄容我些時日,一時我也不知拿什麽與阿兄互換,倒是,那些香我有了一些眉目。”

江石一怔,搖頭道:“不好不好,香丸香篆,一燒就化成了灰,縱是香餅香粉,藏得時日長久,也有香味盡去的時候,沒有長久的意頭,不大喜慶。”

阿萁跟著一怔,清亮的雙眸染上了一點失落,道:“阿兄說的也是,只是,只是……這是我偶爾想得的法子,不與尋常的香仿佛。”她邊說邊,計上心來,復又笑道,“燒燼了也不怕,日日續上就是,當為長日添香。”

江石雖然嫌香為信,缺了些好意頭,但是看萁娘興致勃勃,隱有炫耀之意,不忍拂她的興,笑著追問:“什麽樣的香,不與別的香仿佛?”

阿萁揚起一個笑臉,道:“我也是那日在山中跟道長說話才生的念頭,只是,眼下先不與阿兄說。”

江石嘆氣:“連我也不能說?”

阿萁笑道:“過幾日再送與阿兄,到時阿兄不就知曉了,早知晚知,都是阿兄的。”

江石誘哄道:“既是送與我的,便是我的所有物,那我像是物主,既是物主,自己的事物還不能提早先聽上一耳朵?”

阿萁卻不上當,笑嘻嘻道:“我才不受阿兄的哄騙,送到了阿兄手上那才是阿兄的,沒到阿兄的手裏,照舊是我的。阿兄的事物阿兄做主,我的事物自然是我做主。”

江石被說得心癢,期盼起來,臉上擺出失落的模樣,一聲長嘆,道:“小二娘的話,好生生份,有負你我之間的情分。”

阿萁沖他皺一下鼻子,嬌聲一笑,借著他的話道:“那便先與阿兄生份幾日。”

江石又裝可憐,道:“本想著過幾日與你一道去拜訪沈家主後,他家要是有船起航,想跟著去外頭看看行情。”

阿萁聽他竟有遠出的打算,想著有一段時日不能見面,大為不舍,轉念又想,外面天大地大,既不想做井底蛙,總要出去才是正理,那些若有似無的愁緒被無限的遐想沖淡。邊掰著手算時日,邊道:“可惜不能跟阿兄一道去,不過,我定能在阿兄出遠門前將香調好。”

江石還要說什麽,阿萁打斷他,道:“阿兄說再多,我也不會透露半點的,嗯……阿兄真要出遠門,既得將沿路各樣的新鮮事一一記好,等回來再說與我聽。”

江石無奈,低笑著看她跳上岸,扭身跑遠了,只留下一串串清脆的笑聲。

真想把她帶走,天南地北都捎在身邊。

他們小兒女自有情思,只施進心下不平,隔日拉了江大和江石吃酒,順帶捎上了衛煦。

江石對上施進又是氣短又是心虛,,自然一心討好,哪裏敢拒酒,江大卻是個混不吝的,最愛看人倒黴湊熱鬧,親家有心教訓自己的兒郎,他非但不相幫,還在哪跟著搖旗壯聲,直呼多上酒。倒是衛煦在旁膽戰心驚,他是施老娘親點的孫女婿,待他非比尋常,連著施進都不敢明目張膽尋他的麻煩,因此逃過一劫,不曾被老丈人拉著吃酒。沒想到,好兄弟成了連襟,他跟著遭了殃。

施進幾杯酒下肚,借著酒勁發牢騷,無非是對一雙女婿的不滿,一個一個懷著鬼胎,肖想他的女兒,江石尤為可惡,他們忘年之交,哪個想過要來做女婿的?

江石連連賠罪,忙為施進斟酒,自己舍命陪君子,跟著一杯一杯對飲,倒把施進磨得沒脾氣,加上江大與他站一邊為難江石,倒讓他無從發火。憋得他倒轉槍頭對上衛煦,吃一口素酒,罵酒淡如水,如同吃馬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