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萬字章(第6/7頁)

衛煦好端端陪酒,被邊火燎得頭發焦,也只好幹笑著應和,他老丈人也不知是吃醉了,還是借酒裝瘋,既然酒淡如水,怎又成了馬尿。

施進吃得面上坨紅時,見座中幾人也都醉意朦朧,似真似假道:“我家葉娘和萁娘的終身就此托付給了你們,我施進是個臭種田的,沒甚大的本事,白長一身的力氣,你們要是待我女兒不好,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一拳打得你們開顏料鋪,兩拳打得你們頭開花。左右離得近,我前頭聽得風聲,後腳就尋你們的麻煩,什麽人□□故的,我素來不大通。”

江石和衛煦互視一眼,二人雖醉,還是有幾分清明,端碗鄭重道:“嶽丈放心,有一分不好,任憑嶽丈教訓。”

施進點點頭,笑了笑,往桌案上一趴,立馬打起酒鼾來。江大的吃著下酒,搖搖施進,笑道:“你們的嶽丈,這是高興得吃醉了。”

衛煦睜著醉眼,看江大睜眼說瞎話,大著舌頭問江石:“阿石,嶽……嶽丈說得……可是醉話?”

江石看回他,噴著酒氣,道:“醉不醉的,又有什麽打緊,左右我會對萁娘好的。”

衛煦被說得大為生氣,說得好像他會對葉娘不好似的,反唇譏笑道:“好不好的,也得幾年後才知曉呢。”口氣一轉,喜滋滋道,“我與葉娘,早的話今歲,最遲也不過明年,就能完婚。”

一語紮心,氣得江石又灌了衛煦幾碗酒。

隔得一日,阿萁挎了砍刀,從村後小竹林那挑了一根老竹拖了回來,纏著施進要他幫自己劈竹簽。

施進精神抖擻,半點沒有宿醉得模樣,打著赤膊在院中綁著弓玄,看著女兒拖回的竹子,納悶問道:“萁娘,你劈竹簽做什麽用?”

阿萁敲著他的肩笑道:“阿爹先不問,我有大用處,只是成不成還不好說,先不說嘴。”

這點小事,施進哪會讓女兒失望,見阿萁揮著刀清竹枝,大笑道:“你人小,力氣又尋常,不利索。你去堆個火堆,阿爹來。”

阿萁依言將刀交給施進,自己去升了一堆,施進將竹子用火烤了烤,又問了阿萁竹簽的長短粗細。阿萁連比帶劃,惹得陳氏坐在蔭處笑,道:“你們父女做得什麽啞戲。”

施進依言劈出幾樣竹簽,笑道:“萁娘,你這些竹簽,長的短的,粗的細的,真個有用處?推棗磨都嫌太長。”

阿萁卻眉開眼笑地收起竹簽,謝過施進後,道:“阿爹,我都多大了還推棗磨,連著阿豆都不大願玩了。”

施進笑道:“那你拿來做什麽?”

阿萁撒嬌道:“阿爹先不管嘛。”

施進哈哈大笑,道:“依你依你,別紮了手。”唉,他辛苦養下的女兒,再疼也疼不得幾年了。陳氏在那托著肚子嗔怪:“夫郎,你就隨著她胡鬧吧。”

阿萁笑著抱著竹簽回屋,又將房門關緊,阿葉無奈,道:“二妹究竟做甚麽?這般藏藏躲躲的的?”

阿萁從床底下拖出藏著一個瓦罐,從裏面取出一個香團,湊到阿葉鼻前問道:“阿姊,你聞聞,香不香。”

阿葉聞了一聞,點頭:“好聞,這個便是你前幾日那香粉揉得香團?你要丸香丸?還是做香餅?”

阿萁搖頭道:“我想做線香,我看江伯母家中的香譜,都是餅啊丸啊篆啊,焚香時少不得香爐,不大簡便,便想著做一方簡香,帶在身邊,不要香爐也可以焚的香。”

阿葉被勾起好奇心,過來搭手,又皺眉道:“線香是個什麽模樣?線圈一般?”

阿萁笑起來:“阿姊多想了,我也不談風雅,只圖個簡便,自然是一個直條便好,不拘往哪一插,便好焚香。”

阿葉擔憂道:“都說香通靈靜心,除卻拜佛禱告的,焚香的不都是些貴人?他們豈會怕麻煩?”

阿萁道:“我想即便是雅事,有時也圖個快便,譬如手邊沒個香爐什麽的,譬如掃墓時不便點香。”她邊和阿葉說話,邊取過一根細竹簽將香泥附在上面,搓得圓滑,輕輕擱在香板上,她初做,手生,搓出的香雖不大好看,倒也有些模樣。

阿葉看後,笑道:“可是留出一截簽子便好?”她挽起袖子,“我來試試。”

阿萁撒開手,看阿葉搓出的香,比她做得還要好看些,一個福身,笑求道:“求阿姊搭手,幫我多做幾支。”

阿葉輕點一下她的鼻間:“你我姊妹,哪當你求啊!”

阿萁看阿葉又做了幾支,支支粗細仿佛,拍手連誇阿葉手巧。自己卻拿出一根鉆了個眼的竹筒,將香填在裏面,擠出長細條的香泥,理直後去得去尾切得齊整,擺在香板上再壓好木條。擠得額上冒細汗這才得二十四支香,並阿葉搓好的那十二支,一道擺在窗台上曬。

阿葉滿手染著香氣,不放心地問道:“萁娘,你這方法稀奇古怪,真的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