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還請太後不要做這些無謂的猜測。”徐旻晟面色不改。

“無謂的猜測?”褚亭冷笑,搖了搖頭,“恐怕我這是猜對了。讓我仔細算算吧,當年朱妃懷有身孕,那個孩子若是生下來……嘖,那孩子的生辰和謐君剛好差不多呢。”

“你想做什麽?”徐旻晟陡然警覺。

褚亭不說話,只是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陰沉的意味。

“太後——”宦官快步入內。

“怎麽回事?”褚亭蹙眉,不悅的看著突然闖入的人。

“東宮那邊出事了。”宦官說道。

***

褚謐君在這日又一次借著探望常昀的名義進入了東宮。

與上一次不同的事,她這回身邊帶了眾多的侍從。

不過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像她這樣出身的貴女,出行時被前呼後擁實屬正常。只是常昀本就待在一間較為狹窄逼仄的房間內,褚謐君和她的隨從走進屋內後,立刻便將原本房內服侍常昀的宮人給擠到了一邊。

負責替太後監視常昀的宦官皺了皺眉,意識到了事態有些不對。

褚謐君在常昀身邊坐下,就好像從前那樣,但她的目的並不是與他閑聊談天,她看著他的眼睛,用認真的語氣告訴他:“雲奴,清河王出事了。”

常昀眨了眨眼,褚謐君如此直接的將這樣的大事說出來,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沖擊。

“我有辦法救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她又問,同時握住了他的手。

常昀點頭。

雖然暫時還不清楚是發生了什麽事,但既然她都這麽說了,那麽,他就不需要再猶豫什麽。

“君侯且慢——”東宮的宦官尖聲喝住他,“君侯忘了,現在您傷勢未愈,得留在東宮養傷。”

褚謐君握住常昀的手腕,帶著他大步往外走去,“清河王身陷詔獄,又為奸人算計,生死不明,廣川侯身為清河王之子,焉能置身事外?”

簇擁在褚謐君身邊那些眉目溫順的侍從,也在這一刻齊齊露出了兇悍之色,袖中藏著的兵刃被一瞬掏出,指向了試圖阻止褚謐君的東宮宮人。

她這是打算明搶了。

當然,僅憑這麽點人是無法成功將常昀從東宮帶走的。這點褚謐君清楚,常昀也清楚。他們只是要將動靜鬧大而已。

東宮之外的戍衛執戟橫在了兩個少年人面前,褚家的侍從將褚謐君和常昀拱衛在中央,與這些人對峙。

褚謐君指著戍衛罵道:“我朝以孝治天下,豈有父親身陷險境,而子女不聞不問的道理。你們阻攔廣川侯盡孝,枉顧人倫綱常!豈可為人乎?”

常昀亦適時的從一名侍從那裏取到了一把佩劍,搭在了自己脖子上,“我父生死未明,若爾等非要阻止我為父盡孝,我只有一死以報父母。”

場面一時間混亂無比,有東宮宮人焦急的勸阻、有褚家侍從的幫腔助勢、有東宮衛兵不安的竊竊私語。

褚謐君要的就是混亂。

“東宮鄰近太學,再鬧一會,必然會有博士、學生過來一探究竟。”褚謐君湊近常昀,在喧鬧之中小聲說道:“儒生最重禮法,以父子之情、天理人倫之說打動他們,他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等到這些人將事情鬧大了,說不定能逼迫太後退讓。”

“嗯,好。”常昀簡要回應:“多謝。”

“……這種事,不必言謝。”褚謐君心情復雜,對於清河王,她心中冒出了一個猜測,只是一只未敢去證實而已。

果然不久後太學生趕來,褚家侍從趁機將清河王的遭遇吼出,激起了這群太學生的憤慨。

東宮戍衛忠於職守,說理說不過這些人,卻又不敢對學子們動手,褚謐君看準機會,想要帶著常昀直接從東宮趁亂沖出去。

這時候褚亭到了。

太後的儀仗一如往日般氣派,鎮住了不少人。褚亭自常邵死後,便成了這個王朝站在權力最巔峰的人,她殺伐決斷積威已久,在她出現在眾人面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噤聲緘默。

“這是在吵什麽呢?”她坐在肩輿上,俯視著所有的人。

有東宮戍衛主動開口道:“平陰君意圖挾持廣川侯離開東宮。”

緊接著便有膽子較大的太學生開口:“聽聞清河王有難,廣川侯既然身為人子,怎能對父親置之不理。不論廣川侯是犯下了什麽罪行觸怒了太後,還請太後寬恕廣川侯,允許他前去盡人子之責。”

褚亭輕哂,“這話可錯了,其一,廣川侯並未觸怒我,只是他受傷又在病中,需要靜養。其二,清河王有罪,是誰都不能去看他,否則便是我這個太後徇私了。”

“我父何罪之有?”常昀忍不住質問道。

褚亭瞥了他一眼,“勾結偽帝余孽、意圖作亂。”這罪名純屬她信口編造,用以搪塞在場太學諸生。

“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