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頁)

徐明廷笑:“我家不過是小魚小蝦。只要父母不湊熱鬧,根本輪不到我們什麽事。”

任勤勤點了點頭,思緒隨即飛出老遠。

沈鐸開戰了!

這一場雷雨在任勤勤到沈家之前就開始醞釀,沈含章的葬禮上打了幾個悶雷做前奏,然後在現在終於聲勢喧囂地開場了。

沈鐸提刀就朝著三寸砍去,擺明了要和那群老貨幹個你死我活,彼此都沒有退路。

如果他成功了,皆大歡喜;如果失敗了呢?

眼前冒出沈鐸只身仗劍,在斷崖絕壁之上迎戰一群白毛喪屍的畫面。贏了可殺出一條血路下山,贏不了那就只得跳崖了。

而王英母子實在太人微力薄,只能站在隔壁小山頭上一邊看著。

要是真給這群白毛老怪當了家,刻薄為難孤兒寡母倒也不會,但是多余的關照肯定是沒了。沈含章的情面也就只能在沈鐸這裏兌現。

可這並不是任勤勤最擔心的。

任勤勤的眼前,翻來覆去都是沈鐸挺拔而孤立如削的背影。一股說不出的情愫堵在胸口,久久不散。

*

十七八歲的少年人,腦袋後面都有一根反骨摁不下去,再溫順的孩子都不例外。

蔣太太越是把任勤勤罵得難聽,越是不準兒子和這女孩兒接觸,徐明廷反而越覺得任勤勤又無辜又無助,風雨飄渺無依無靠,自己必須要幫她點什麽才對。

徐明廷別的做不了,傳遞消息是沒問題的。他一邊想盡辦法從他父母那裏打聽沈家的消息,轉頭就全部賣給了任勤勤。

這個從小就聽話的少年有生以來第一次做了家族的小叛徒,對這遲來的叛逆著了迷。那隱蔽的,因犯規而帶來的刺激,是比賽獲獎和父母昂貴的禮物都無法勝過的。

任勤勤也就這些碎片式的情報,將一副圖拼湊了個七七八八。

財政是命脈。“鯤鵬”的財務部原本被沈含章一手把持,旁人插不進手。沈含章病後,對財務的掌控變弱,沈家叔伯的手腳就滲透了進來。

一番騷氣的操作後,CFO受氣怒而離職,手下也走的走,隱的隱。其他許多部門也都遭遇了同樣的命運。

沈鐸一時無法替這些員工出頭,只有暗中想方設法將他們穩下來。

那陣子沈鐸一受氣,就喜歡丟下工作跑去賽馬場遛馬,並不是為了玩,而就是和這些老臣們見面,商議著奪回失地的事。

在沈含章還未去世的時候,沈鐸就已聯手財務裏的自己人開始調查。以“沒頭腦”和“不高興”為首,手腳幹凈的長輩竟然沒幾個。

沈含章這頭雄獅奄奄一息,沈鐸給人的感覺是一只只會叫卻沒本事咬人的小狗,那些老貨們目空無人,更加張狂。

而沈鐸從財務起底,不打招呼就直接掀翻了桌子,將所有見不得光的陰私擺在了太陽下。他以實際行動表示,我發起狂來六親不認。

沈鐸還專門挑開季度大會的時候發難。董事和高管們齊聚一堂,表面上和樂融融,談笑風生,全然不知道自己即將上演了一出由沈董事長導演的《最後的晚餐》。

沈家大伯一貫喜歡搶第一個出頭。這日也是,沈鐸做上一季度總結的時候,他頭一個開口挑了個錯,正想為難一下侄子。

沒想下一秒,經偵科的人推門而入,開始點著名單抓人,沈大伯很榮幸地被點了狀元。

經偵一口氣提走了七八位,偌大的會議桌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裏,再看向主席位上那位年輕人時,目光全變了!

沒被請去喝茶的也並非各個都清白。但沈鐸並沒有狂到底,得饒人處且饒人,公司還能用得上他們。

這一番恩威並施,將幸存的股東收服了大半。不服的見風使舵暫時遁了,不敢攖其鋒芒。

沈鐸掀完桌,沈家全炸了。

於是這段日子裏,公司和宜園都極熱鬧。

今天大伯母帶著娘家人來堵宜園的門,找沈鐸算賬;明天三嬸抱著小孫子去公司,找不到沈鐸要跳樓。

南洋的老叔公親自飛過來,要讓沈鐸這小子吃他一拐杖;中二的侄兒跑去宜園外墻上噴標語,被腿子追得差點栽湖裏。

那些嬸嬸伯娘們還去找蔣宜告狀。

蔣家舅舅這次也被沈大伯兄弟倆牽扯進了“職務受賄”的坑裏,他要想爬出來,恐怕要折損一員大將替他填坑。他也是氣得三花聚頂險些飛升。

蔣宜和沈媛早就回了美國。母女倆的夫家都在比弗利山莊,本來正在家中侍花弄草,做著“比弗利嬌妻”,大半夜接到國內的電話時,還當是惡作劇。

蔣宜不在乎前夫家的人倒黴,但是不能不管自己的親哥。可沈鐸用一句“媽,你在來責問我前,有沒有先去責問過大舅?”給堵回去了。

蔣宜長籲短嘆:“小鐸,你這是在斷人財路,在結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