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4(第2/6頁)

“好像是的。”克麗絲說。瓦爾真想扇她一耳光。

她做好早餐,讓克麗絲回客廳去叫塔德。他不吃。於是,她們一邊吃東西,一邊安靜地看《時代》。這時,兩人都已清醒,偶爾也會交談幾句。瓦爾還在生克麗絲的氣,所以有點兒愛搭不理。

“對不起,”克麗絲說,“只是,他看起來很可憐。我從客廳路過的時候,還以為他在哭呢。我一直覺得你應該能治愈每一道傷口,讓一切好起來,但如果你沒那麽做,就是你的不對。”

“是啊,”瓦爾苦澀地說,“我當然能。我就必須否定自己的感受。因為人們就希望母親那樣做。”

“我知道,我知道!我說了我很抱歉。”

“孩子啊。”瓦爾喃喃著,“作為母親,就不應該有自己的情感,以便成為別人永遠的慰藉嗎?”

克麗絲看著她:“要不是我很了解你,我會覺得你在內疚呢。”

瓦爾把臉埋進掌心。“我確實很內疚,我傷害了他,心裏也不好過。”她擡起頭,“更糟的是,我想傷害他。我一直感覺被限制著。我想傷害他已經很久了。”

傍晚時分,瓦爾平靜了一些,不再對塔德那麽生氣。她聞到客廳裏有大麻的味道,知道他抽大麻是為了麻痹自己的感覺。她心中對他充滿歉意,他看上去非常無助。傷害一個無助的人,是不可原諒的。她走進客廳,坐在塔德旁邊的椅子上。

“塔德,對不起,我剛才說了那麽殘忍的話,”她說,“我很生氣,而且覺得自己已經生氣很長時間了,卻不自知,所以,才以那樣的方式發泄出來。我真覺得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你現在還在意這個的話。”

他猛然擡起頭:“你和別人上過床嗎?”

“什麽?”

“你聽見了,瓦爾!你到處和人上床嗎?”

“你渾蛋!”她火冒三丈,“關你他媽什麽事?”

“是你自己說的!你說要是我以為你不會,那就太自以為是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這樣。我必須知道。”他的聲音沙啞。她覺得火氣下去了一些。

“是不是又有什麽關系?”

“關系大了。你覺得我會跟一個婊子在一起嗎?”

她冷冷地看著他:“如果那就是你看待事情的方式,那你現在就可以走了。你以為我過去二十年都在幹什麽?”

“這個我不在乎,那是在遇到我之前。”

“我明白了。你可以接受某個人並不一直都是你的,但不能接受她和你在一起時不是你獨有的財產。”

他似乎沒聽明白:“你到底有沒有?”

“有。”她回答。

“誰?”他一屁股坐回沙發上。他很沮喪,很絕望。

“那不是你該問的。我想告訴你的時候自會告訴你。”

他的臉突然繃緊了。“誰?是誰?我必須要知道,瓦爾,我必須得知道!”

“老天!”她一臉反感地說,“蒂姆·瑞安。”

蒂姆·瑞安是和平小組的一員,是塔夫茨大學的本科生。

“瓦爾,他才十八歲!十八歲啊!比克麗絲還小!”

“那又怎樣?你也沒比克麗絲大多少啊。什麽時候年齡變得那麽重要了?”

“我要殺了他。”塔德咬牙切齒地說。

“老天哪,”瓦爾站起來,“去吧,把書裏那些愚蠢的遊戲都玩個夠。我可不會浪費時間陪你玩。”她說著離開客廳,回到自己的臥室,坐下來開始寫報告。幾個小時過去了。她聽見塔德去廚房倒了杯酒,又回到客廳,但他一句話也沒和她說。大約晚上九點時,克麗絲餓了,開始準備晚餐。克麗絲問塔德要不要,他拒絕了。可是,她和瓦爾吃東西的時候,他又去廚房倒了兩次酒。他走路東倒西歪,還差點兒滑倒了。每次返回客廳,他都一言不發。

克麗絲皺著眉頭說:“媽,我今晚要出去,和幾個朋友聚一聚。他們說巴特也要去,我已經幾個月沒和他聯系了,很想見一見他。”

“親愛的,別擔心,我應付得了塔德。能出什麽事呢?他喝醉了,可能會斷片。如果出點兒什麽事,我能跑,他可跑不動。”瓦爾笑著說。

她們快吃完的時候,塔德又跌跌撞撞地跑去廚房,可這一次,他倒完酒後,搖搖晃晃地從她們身邊走過去,進了瓦爾的房間,倒在床上。他開口了。他開始滔滔不絕、源源不斷地大聲咒罵:“淫婦、賤人、婊子、母狗、蕩婦、妓女,我信任你,我以為我愛你,可我告訴你,瓦爾,我沒那麽愛你,沒那麽愛。我決不會原諒你,你個肮臟的蕩婦,你個妓女,你個婊子……”

他沒完沒了地罵著。瓦爾站起來,走到臥室門口,說:“帶上你那肮臟的價值觀,給我滾出去。”可他卻喊得更大聲了。她砰的一聲摔上臥室的門。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差點兒摔倒了,把門狠狠地拉開,又躺回床上,繼續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