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2頁)

紀嬋和司豈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司豈問道:“就地驗,還是去順天府?”

蔡辰宇上前長揖一禮,道:“司大人,紀表妹,千萬不要在這兒驗,求你們了。”

紀嬋道:“去順天府吧,死者是女子,給她保留一些尊嚴。”

司豈重重點頭,“好。”

老汪和另兩位大人沒有那麽強烈的好奇心,回家了,左言、董大人和司岑都跟了過去。

紀嬋道:“左大人可以不去的。”

左言捂著鼻子,說道:“該學的總要學一學,躲不過的。”

紀嬋便豎起了大拇指。

順天府。

還是在上次那間耳房進行屍檢。

紀嬋只留小馬和牛仵作,其他人全趕了出去。

三人全副武裝,各自帶了三層口罩,然而,空間狹小,即便如此,臭氣也依然讓人難以忍受。

紀嬋取出剪刀,剪掉衣裳。

露出死者墨綠色的皮膚,腹部膨脹如鼓,肛門脫出,子宮和陰道也因受壓而脫了出來。

小馬“嘔”兩聲後穩住了,牛仵作則直接跑出去了。

紀嬋原本還能挺住,卻因為他二人的反應也差點嘔出來。

她定定神,把衣服小心撤出來,開始檢查。

“夾衣,錦緞,銅扣兒還在,衣襟上沒有掙開撕裂的痕跡,可見死者的上衣原本就是敞開的。”

“裙子長於屍體下半身,上衣也有些肥大,如果所料不差,這不是死者的衣裳。”

“沒有襪子和鞋,也許順著瀾河飄走了,也許還在兇手的院子裏。”

“除了扣子之外,暫時沒發現能夠標志身份的東西。”

紀嬋揚聲問等在外面的李大人,“最近有報失蹤的嗎?死者年齡估計不會很大。”

回答的是捕頭老董,他跟紀嬋的同僚董大人是同族。

“有一個,四天前來的,是個賣唱的老頭兒,他說他孫女被人掠走了,但不知道誰掠的,我帶人找三天都沒找著。”

“不會是同一個吧。”老董的聲音有些發顫。

董大人道:“什麽不能,八九不離十了。”

紀嬋心裏咯噔一下,她在六合茶館就碰到過一個漂亮的賣唱小姑娘。

因為想起了那個姑娘,紀嬋便沒剃死者的頭發,而是小心地扒著頭發找了一遍,然後取出鑷子,把鼻子和口唇檢查了一番,說道:“頭顱沒有外傷,眼球裏有出血點,可能死於窒息,鼻梁有骨折,口唇有傷。”

頭顱檢查完,檢查上下身的屍體表面。

“脖子和上身未發現外傷,陰道有挫傷,死者可能被強暴過。”

“背部無外傷,有一塊黑斑。”

紀嬋完成了屍表檢驗,準備打開腹腔。

她取出解剖刀,在腹部刺一刀,打開一小道口子。

腫脹的腹部開始像漏氣的皮球一般向外泄露腐敗的臭氣。

紀嬋趕緊叫小馬一起出去——屍體裏的腐敗氣體對人體有害。

李大人小跑著迎了上來,問道:“紀大人驗完了?”

“哪有那麽快。”紀嬋搖搖頭,“李大人,遣人去問問報案的老者,他孫女後背是不是有塊胎記。”

“另外,再問問他還記不記得搶走他孫女的人的容貌,我要畫像。”

李大人喜不自禁,“好好好,那可敢情好,老董,快派人走一趟。”

司豈道:“有了畫像,再對照瀾河上遊的幾個大戶人家,這個案子也就迎刃而解了。”

紀嬋點點頭,轉身折回耳房。

她利落的打開了死者的腹腔,取出胃,沒在裏面發現溺液。

胃裏內容空虛,沒有食糜,但有一枚玉扳指,顏色翠綠,絮狀物少,成色極好,顯然是富貴人家才有的物件。

紀嬋又檢查十二指腸和小腸,判斷死者大約死於末次進餐後的三個半時辰左右。

她覺得憑那只玉扳指就可以定罪了。

小馬放下記錄好的屍格,準備針線,問道:“師父,死者吞金,卻又是窒息而死,但胃裏又沒有胃液,為何?”

紀嬋把玉扳指放到一旁,把死者的小腸整理一番,塞回肚子裏,說道:“她鼻梁軟骨骨折,口唇有傷,卻沒有其他明顯外傷,應該是被兇手用軟物大力壓住口鼻窒息而死,之後兇手棄屍。”

……

縫好屍體,紀嬋要來一張草席,把人蓋住。

出來後要了清水,先洗扳指,再洗手,同小馬一起去了李大人的書房。

司豈、左言、董大人、李大人,以及司岑都在。

紀嬋把扳指放到燭火旁,“這只扳指是死者的腸子裏發現的,應該屬於兇手。”

“天呐,天呐,我的天呐,這扳指我認識!”司岑跳了起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司豈道:“好好說話。”

司岑乖乖坐了回去,“這扳指是我同窗馮子諒的,他家是皇商,府邸就在瀾河上遊,他那人確實好色。但不至於啊,他向來喜歡你情我願的,而且家裏蓄養了一批漂亮的丫頭,美人於他唾手可得,又何必做下這等窮兇極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