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4頁)

“是啊,不知少奶奶肯嗎?”他故意又問。

東淑看著對方一副老謀深算的架勢,有點像是令人看不清城府的狐狸,哪裏敢輕易答應。

便猶豫著問道:“那、那倘若借了去,蕭大人覺著是真的,又將怎麽樣,可還會還給我嗎?”

李衾笑道:“蕭大人雖然愛寶如命,卻不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東西是少奶奶你的,他自然不至於強行奪愛。”

東淑問:“真的?”

李衾點頭:“我替他擔保。”

東淑心裏想:“你替人擔保,我還不信你呢。”面上自然不敢說這話,只道:“李大人是本朝尚書,世家出身,一言九鼎,何況鏡子又是您幫我出錢所得,如今您開了口,就算是給了李大人也無妨……”

李衾聽她誇誇其談,什麽“世家出身一言九鼎”,就差再補上句“童叟無欺公平交易”了。

可聽到最後一句卻又有些怦然心動,當即擡眸看向東淑。

東淑給他深邃的眼睛瞧過來,心頭微微一亂,卻後悔自己話說的太滿了,本來她是以退為進的意思,告誡李衾千萬別因為區區古董墮了他李家的尊貴身份,但若是這個人真的就厚顏無恥的要了去……又該怎麽改口回絕?

李衾看她眼神慌亂的,像是受驚的小鹿,不禁挑唇。他這一笑,卻是風清月朗,像是春風撫慰人心。

東淑呆了呆,心裏忽然又掠過一個念頭:“好奇怪,怎麽、怎麽這個人越看越眼熟呢?”

李衾卻不知她此刻心中的想法,只是慢慢地擡手,把腰間的那枚佩玉解了下來,在手中看了會兒,便緩緩地放在桌上:“有道是單口無憑,這個玉佩是我一向帶在身上的,是心愛之物。如今就送給少奶奶先拿著,權當是個信物,等改日把這古銅鏡物歸原主的時候,少奶奶再還給我不遲。”

東淑瞥了眼。

她畢竟出身蘭陵蕭家,從小不知見過多少珍器重寶,認知跟見識都是本能的,見那玉佩乃是圓形,中間鏤空雕琢著的是一只三足金烏,正是李氏家徽的象征,且質地晶瑩細膩,如同一團無瑕的雪白羊脂,玉佩珍貴還在其次,只怕更是意義非凡。

跟隨李衾的乘雲原先因為李衾陪著蕭憲,他不敢擅入,後來見蕭憲走了,才大膽蹭了進來,此刻見李衾把這個東西拿出來,頓時變了臉色。

這塊玉佩,李衾很少離身的,是他從小帶著之物,有什麽急事的時候,這玉佩也可以當做極重要的信物,李氏的人見玉佩如同見了李衾。

金魚張口結舌:“主、主子……”想勸又不敢。

東淑心裏已經有七八分滿意了,卻偏偏蹙眉道:“大人實在太謹慎了,這個就不必了吧,倒像是我信不過大人似的。”

李衾道:“這麽說少奶奶是同意了。”

“您開了金口,敢不從命?”東淑笑說著,便看向甘棠:“呆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把銅鏡拿來交給大人?”

這丫頭答應著才要去,東淑又咳嗽了聲,往桌上瞟了眼。

甘棠順著她的示意,看見桌上玉佩的時候,總算明白主子的“苦心”,當下便紅著臉道:“我、我替少奶奶收起來。”

東淑心裏滿意,嘴裏偏說:“你看你慌裏慌張的,李大人的東西何其珍貴,別弄壞了。”說著就擡手,把手中的帕子遞給她。

甘棠實在服了自己這個主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財”了,愛就愛吧,偏還這麽口是心非的。

當下只得一邊道歉,一邊接了帕子,用帕子小心包起了玉佩,送到裏間兒,又取了銅鏡拿出來交給東淑。

東淑端詳了半晌,看著上頭朱雀的翎羽,心裏突然有一點莫名的感傷湧起,終於她笑了笑對李衾道:“大人請過目。”

李衾接過來,卻沒怎麽看就叫金魚兒包好了。

見時候不早,此處的事情也已經完結了,便起身道:“叨擾了半天,也該回了。”

東淑點頭:“李大人好走,恕不遠送了。”

李衾轉身,才走了一步又回頭看向東淑。

東淑本要上台階的,聽到腳步聲驟停,便回過頭去。

刹那間她看到李衾的眼神又變得恍惚感傷,此時東淑已經明白了李衾的心情,包括當時在張府的花園中驚鴻一瞥,以及那天下雨的長街他孤身躑躅而行。

“李大人,我並不是您的那位夫人啊。”東淑在心中這樣說。

明明是她的心聲,李衾卻好像是聽見了,他深深呼吸,略一頷首。

才要轉身,卻發現東淑的目光卻又從他面上轉開,看向了他身後。

與此同時,有個聲音從背後響起:“李大人。”

李衾緩緩回身,見果然是李持酒到了,身上還穿著官袍,卻仍是一副飛揚跳脫的不羈樣子。

“鎮遠侯。”李衾淡淡一笑,“這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