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跟你一起慢慢變胖(第2/13頁)

我和老牛從廁所出來,郝澤宇以為我倆腸胃炎犯了,要去買藥,讓我倆躺著。

我說那怎麽能行,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此時我特煽情地唱《時間煮雨》:“我們說過不分離,要一起一起胖下去。”

如果說唱歌還帶點虛假演技,但晚飯的時候,我拿起筷子剛吃幾口飯,就要狂奔廁所瀉肚子,那就是真實反應了。

郝澤宇果然感動,說自己一定好好吃東西。

我順水推舟,說你吃東西多痛苦啊,咱們要把痛苦轉化成金錢,這陣子就吃播吧。

果然,愛面子的郝澤宇不同意。一切都在按照劇本走。

我跟老牛微微一笑,老牛已經攢了半天要瀉的量了,他沖進廁所,痛苦地呻吟了起來。老牛演技不如我自然,此時的呻吟跟哭一樣。在這樣的氛圍下,我一臉凝重,跟他說為了拍這電影,老牛推了不少商業活動,片酬只拿了百分之十的定金,老牛這個月還有房貸要還,工作室的房租還得交。而且你注意了嗎,老牛有顆牙一直沒補,他舍不得。老牛在你身上花錢特大方,上次請導演團隊吃飯,花了一萬多,眼睛都不眨……

郝澤宇嘆了一口氣,“你們這是要逼死我。”

〔二〕

自從吃播之後,郝澤宇的臉像氣球一樣鼓了起來。整個人的氣質也變了,以前一笑,你說他像水仙也行,像向日葵也好,現在一笑卻像水仙的親戚,蒜,還是紮在水裏長蒜苗那種蒜,特有生活氣息。

冬天,日本暖桌像是罪惡的深淵,我倆都愛紮在暖桌的被子裏面,日子過得很逍遙。最近也沒太多工作,就等著進組了,我們閑得很,唯一的工作就是吃播。

第一次吃播的效果太好,這個工作就固定了下來,從每周一次,變成三天一次,又變成一天一次,郝澤宇上了好幾次熱搜,他吃東西的樣子被做成了表情包,不少洋快餐品牌還找來做微博廣告。

很多藝人也開始跟風吃播,不過網友都不認他們。

“不像郝澤宇吃胖二十斤,好意思在直播裏說自己是吃貨?”網友如是說。

郝澤宇的吃播,逐漸成為一種娛樂現象。老牛甚至上了《三聯人物周刊》和《南方人物周刊》,大論自己是如何營銷郝澤宇的。

郝澤宇躺在日本暖桌下,拿著iPad,念網上關於老牛的采訪文章。

我剝小龍蝦呢,心懷妒忌,哼,這老牛可真會搶功勞,吃播明明是我提出來的。

郝澤宇突然興奮起來,“哎,這裏面提到你了。”

我眼睛一亮,剝了兩枚蝦肉,塞到他嘴裏,興奮地說:“快給我念念!”

“郝澤宇的吃貨營銷路線,如此成功,也是因為他的工作人員都是胖子,他們更懂胖子的心理。比如,那句著名的宣傳語:‘愛你,就陪你一起胖下去’,就來源於助理的一條微博……”

“接著念啊。”

“沒了。”

郝澤宇又張嘴,讓我喂他吃蝦肉,我氣憤地把蝦肉都塞到自己嘴裏,“太氣人了!連個名字都不提,白陪你胖了十斤!”

郝澤宇看著我的吃相,笑了好一會兒。忽然,他停住,愣著說:“我現在一笑,都有豬的聲音了。”

我沒聽見,他原樣又學了一遍。還真是,笑聲之間都開始哼哧哼哧了。

我安慰他,“你這笑,最多是頭小香豬,我這笑才是大豬。”我邊笑邊模仿豬的聲音,又把他逗樂了。

他愜意地躺在地毯上感慨,“好久都沒這麽高興了,其實像豬沒什麽不好,要不以後我繼續胖下去吧?”

我說:“那不行,胖子當不成偶像,對於藝人來講,胖,就是犯罪。”

“就讓我犯罪吧!不高興了,就吃東西,這快樂來得真容易……”

我摘下手套,給老牛發信息,問他什麽時候回來,哪想著,手機上面出現一張人臉,嚇得我叫了一聲。

他湊過來,問我:“怎麽了?”

“手機突然出現一個特別醜的人,”我又看了看手機,“哦,是沒電了,原來是我的臉啊。”我摸摸自己的臉,嘟囔著,“胖到鏡頭都裝不下我了。”

“沒事,我心能裝下,我心大。”他歪著頭,就這麽看著我。

我愣了,盯住郝澤宇,半響,我撫掌,大喜,“這句不錯,趕緊發微博,撩妹啊!”

好多年後,想起這一段,我都疑心是個夢,因為太美好了。每天睡醒了就吃,吃的時候跟郝澤宇說笑,吃完的時候,我倆都困了,鉆進日本暖桌下美美地睡上一覺,有美夢好,沒夢也很好,反正最後會被屁臭醒,我倆會說是對方放的屁,拿腳踹彼此,鬧夠了再吃東西,看電視,就這麽吃一個月,老牛來了,給我發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