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定下婚事

長廊裏一陣腳步踏響,宮人送來一封灑金請帖:“大王,長史說趙將軍他們包下妙音閣,就等著您呢!”

李仲虔回過神,接了請帖。

瑤英咧咧嘴。

李仲虔是及時行樂的性子,走馬章台,千金雇笑,加之還沒娶正妃,不在外征戰的時候,時常和部下通宵達旦地宴飲。

李家男人個個精力旺盛。

大軍凱旋,李仲虔接下來少不了應酬。

瑤英叮囑哥哥:“阿兄,你別空著肚子吃酒,吃酒之前先用些湯餅,還有,少吃點酒,多飲傷身。”

他喝起酒來豪飲千杯,次次喝到爛醉。

李仲虔聽她囑咐,手指曲起,笑著刮刮她的鼻尖。

“記住了,管家婆。”

瑤英送他出去。

李仲虔推她進內殿:“別管我了,你今天累了一天,早點安置。明天阿兄給你帶崇仁坊你最愛吃的羊肉胡餅。”

瑤英眼珠一轉,趁機趴在他肩上提要求,撒嬌道:“還要他家對面果子鋪章阿婆親手做的千層酥。”

李仲虔想也不想地道:“好。”

瑤英的聲音更加嬌軟甜美:“阿兄再幫我沽一壺綠蟻酒吧,我就愛濁酒。”

李仲虔挑眉。

瑤英搖他的胳膊,拉長聲音:“阿兄,求你啦!”

李仲虔低頭擰她鼻尖:“休想!”

瑤英撇撇嘴。

李仲虔對她千依百順,她要什麽他就給什麽,唯獨這點管得嚴,連護衛都得了他的警告,盯著不許她碰酒。

上次吃酒都是去年的事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也不知道他們能活到幾時,痛痛快快喝點酒怎麽了?

他把酒當水喝,卻不許她沾酒。

瑤英氣惱地放開李仲虔的袖子,轉身往裏走。

剛踏出兩步,耳畔一聲輕笑,李仲虔堅實的胳膊勾了過來,輕輕攬住她的腰。

他慣使雙錘,力大如牛,瑤英整個人被帶著轉了個身,一頭撞到他胸前薄甲上。

李仲虔扶穩瑤英,摸了摸胸前的小腦袋。

“果然長高了。”

以前只到他胸甲雕刻虎頭的高度,現在快到他肩膀了。

瑤英立刻轉嗔為喜。

魏郡李家是武將世家,兒郎挺拔健壯,女郎高挑豐碩。

哥哥李仲虔身長八尺,李玄貞也身姿矯健。她從竄個頭的時候就盼著自己能再長高點,每次李仲虔出征回來就拉著他量量自己到他哪兒了。

瑤英伸手比了比自己頭頂到李仲虔胸甲的地方,滿意地勾唇輕笑,踮起腳繼續往上比:“我還能再長點。”

李仲虔一臉戲謔,伸出兩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按著她的肩膀往下壓,讓她老實站好。

“想長高點就乖乖聽禦醫的話,按時吃藥,不許沾酒。”

瑤英豪氣地擺擺手:“不沾就不沾。”

她知道李仲虔是為自己好。

李仲虔含笑目送她進去,轉身出宮。

已到宵禁時候,萬家燈火,夜色朦朧,如銀月光灑滿寂靜的長街,高低錯落的恢弘殿頂宮墻之上一片無垠夜空。

繁星閃爍,似嵌有萬點銀鱗。

長史早已等在宮門外,聽見蒼涼的更聲中驟然傳來急促的蹄聲馬嘶,驅馬迎上前。

李仲虔肩披白袍,單騎飛馳而出。

長史跟上他,匯報了幾件要事,道:“大王,徐彪方才求見,老奴打發了他。”

夜色裏,李仲虔輪廓鮮明的臉孔有如刀削斧鑿:“他見我做什麽?”

瑤英已經和他說了白天的事。

長史道:“他來負荊請罪。”

李仲虔冷笑了一聲:“請什麽罪?”

長史答:“徐彪說,他知法犯法,搶掠良家子,這是其一,其二,他讓公主受驚了。”

七公主見不得血。

李仲虔嘴角輕扯:“他斷了兩指,可有怨憤之語?”

長史笑答:“沒有,徐彪酒醒了之後,不僅沒有怨言,還大笑數聲,說七公主不愧是您的同胞妹妹,他心服口服。徐彪曾立過軍令狀,若非公主留情,他斷的不是手指,而是項上人頭,他雖是個粗人,倒也還懂得些分寸。”

李仲虔淡淡地唔一聲,道:“算他識相。”

長史明白,徐彪的命保住了。

假如徐彪斷了兩指之後抱怨公主,李仲虔絕不會留下這個禍害。

幾名親兵提著燈遠遠綴在後面,黑黢黢的坊墻深處傳出隱約的歌舞歡笑聲。

長史接著說:“大王,那些被搶掠的女子已經被送回家中,公主還下令徹查王府和軍中可有將官違反禁令,騷擾百姓……”

他停了下來,欲言又止。

李仲虔不耐煩地道:“有話就說。”

長史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大王,您帳下諸如徐彪、呂恒、孫子儀等人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草莽之輩,桀驁不馴,粗野蠻橫,經常公然違反禁令,有礙您的名聲,您何不趁此機會整頓軍紀?借徐彪之事震懾他們,讓他們收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