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挑撥離間

許康軼這個運河治理的是有張有弛, 重要水段親自蹲在大堤上把關,毫不在意的當一個泥腿子親王,嚴陣以待。

那些通航一向良好的河段只隔斷時間去指揮一次,其他時間讓心腹等去盯著。

他為人誠信, 說到做到,且做事有始有終, 和槽幫的關系一向不錯;最近這幾年除了眼睛一向不好, 身體也還行,他也緊鑼密鼓的做點別的事。

毓王最近比較煩心,前些年父皇景陽帝對其青睞有加,其作為毓王曾經監國過三四年, 也算是過了大權在握的癮, 一時間風頭無兩。他自認為謙虛有度,表現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可是隨著許康軼病弱的在京外四處折騰不回京城, 天下百姓傳言是不敢回京,擔心被毓王謀殺。

父皇的態度最近有些微妙了——

毓王統領東北駐軍和京城防務, 手下可以調動的兵力二十多萬人,景陽帝有一次宮宴之時,目視禦林軍首領對毓王畢恭畢敬,一時間笑容凝固, 雖然轉瞬即逝但面上似有深意,事後就不動聲色的提醒他交回了禦林軍的調動權。看來是風頭太勝,父皇似有忌憚。

今日小早朝之後, 他被父皇單獨留下,不分青紅皂白的遭到斥責,冷笑著問他:“你今時不同往日,我的天子令不如你的親王手令?是不是?”

許康乾一身冷汗,他深知景陽帝城府極深,可能是借題發揮,搞了半天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許康乾前一陣子為表彰一直給他出謀劃策的功臣——他的老師方流芳,把通惠運河流域幾十畝的良田賜給了方太保,同時將親王的傳手令給了有司。

結果不知道為什麽,十日左右,宮裏的張惠妃向皇帝請求,說通惠運河流域是她母家家鄉,她入宮多年家鄉也不知道聖上待她頗厚,想要來這一塊良田給與母家,以示皇恩浩蕩。

張惠妃貌美如花,生下一個女兒剛剛滿月,陛下雖然僅是得了一女,但卻是後宮十來年唯一新添的孩子,向天下證明了自己寶刀未老,非常寵愛,當即允了愛妃的請求,將傳手詔給有司。

令出多門,有司先後接到景陽帝的天子詔和毓王的親王手令,滿腦門子霧水,不知道如何適從。大楚毓王監國多年,他的手令確實有時和皇上的手詔具有同等效力,有司為了少惹事,只能去找太保方流芳,讓方流芳把地讓出來。

誰成想方流芳猖狂貪婪的很,手上握有毓王的手令,而且也沒把出身不高的張惠妃放在眼裏,這片土地又是良田,每年白花花的進銀子,根本不同意。

張惠妃抓住了把柄,哭哭啼啼的向景陽帝訴委屈:“皇上賜給奴家的土地,本來是想讓奴家的父母在家鄉彰顯皇恩浩蕩的,卻不想被毓王搶走了,轉送給了他的師傅,奴家的父母再三告訴奴家毓王一手遮天,不可得罪。”

景陽帝勃然大怒,當場罵了一句:“朕春秋尚在,即無視朕言,何談而後耶?”直接就把毓王留下不知所謂的罵了一頓。

諸如此類的小事不勝枚舉,比如毓王自江南為皇帝進獻了上等的蜂蜜,陛下食用的時候竟然發現有老鼠屎,大發雷霆,要打禦膳房和隨身伺候的太監,禦膳房和太監跪地大喊冤枉,說是毓王送來的時候所有壇子都已經開封,已經挑過了,他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皇上雖然沒說什麽,但是也沒再打,揮手讓這些人全都下去了。

再說治理運河的時候,本來杭州、揚州一帶最好治理,可是在河上運輸的槽幫們紛紛表示不可以治理,直接攔住了工程、誤了工期,窮苦人在利益攸關的時候,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全家老小吃飯都成了問題,哪還管什麽上下尊卑?

正好趕上許康軼代表朝廷到運河大堤上調解說和,情急之下差點毆打了在運河上調解的翼王。

後來槽幫們發現翼王也解決不了,直接跑到紫禁城集體跪著絕食請願,驚動了聖上問他們原因:“槽幫運輸米糧,只是為了全家的溫飽,朝廷租賦太重,如果治理運河就要停工兩個月,那今年入不敷出,所借的高利貸無法償還,連年都過不去。”

陛下不動聲色的緩緩問道:“對槽工兩成的賦稅並不重,為什麽要借高利貸?”

幾個請願的槽工領袖均用袖子拭淚,跪地痛哭道:“陛下有所不知,賦稅是六成,運輸小船還是我們自己租的,成本接近八成。”

景陽帝權衡片刻,披衣而起,當場表態:“朕會徹查此事,定給你們一個說法。”

後徹查此事,陛下親自督辦,時常問起,查來查去發現此筆巨款也沒有進戶部,直接進了浙江巡撫曹正的腰包。

曹正是許康乾的黨羽,毓王幾次下江南都是住在曹家,雖然曹正誓死不說錢去了哪裏,但是坊間傳出曹正就是給毓王斂財的,曹正被流放,毓王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