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雲天高誼(第2/3頁)

有些口渴,他起身坐到了床沿上,床板發出細碎吱呀的聲音,小斑點狗已經從書房成功混跡到了臥室,在外間聽到許康軼起床的動靜,仗著體型小搖頭擺尾的鉆過沒關嚴的門縫就偷偷溜進了來,也不怕被踩到,晃來晃去在他腳邊上躥下跳地撒歡。

許康軼也不理它,隨便摸索著倒了一口涼透了的茶水喝,此時聽到了敲門聲。

許康軼不知道這麽晚了,還有誰能來,淡淡地說了一句:“直接進來吧。”

淩霄隱在暗處,沒有出來,推門直接穿堂過室進到內室的是幾天瘦了一大圈的花折。

金斑點反應比人快多了,聽出了花折的腳步聲,嗚嗚咽咽的搖著尾巴出去迎接。

許康軼一聽到門口的腳步聲,就聽出是花折回來了,能繞過層層侍衛阻隔直到他的臥室,不用說是元捷當了內應,之後淩霄親自送回來的。

花折心下惴惴不安非常忐忑,幾年前他進過毓王府,後來許康軼突患大病才著急忙慌的趕了回來,當時許康軼緩過來一口氣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對他一頓劈頭蓋臉。這些天也沒聽說許康軼找他,所以這次花折也摸不準許康軼是個什麽態度。

見許康軼怒目而視地盯著他,花折彎腰施了一個禮,像是只隨隨便便出去溜達了一圈:“殿下,我回來了。”

許康軼看他氣都不打一處來,以前說得好好的,不再去毓王府,結果可倒好,不僅要去,還要在澤親王面前現世,他呼啦一下站起來,一巴掌舉起來照著花折的臉就摑了過去:“你還敢回來?!”

花折知道許康軼的脾性,不是個性格好的,被踩到了尾巴也暴躁,一閉眼睛反射性的縮了下脖子也不躲避——這一巴掌終究沒落下來,攜著勁風堪堪停在距離他臉一寸處。

許康軼甩了甩手,背著胳膊繞著他在屋裏轉了三圈,咬著牙問他:“你為什麽又去毓王府?幹什麽去了?”

預想中的巴掌沒來,花折松了一口氣,他早就想好了說辭:“我半夜在街上瞎逛,碰到了毓王,被強請進府,消息也傳不出來。”

許康軼有點後悔剛才一巴掌沒摑在他臉上,“謊話連篇,你剛和我說要出去一陣子,就正好在宵禁了的街上碰到了毓王,還真是湊巧?”

花折訕訕的低語:“殿下,我…。”他一肚子心機和主意,眨眨眼就能編出無數自圓其說的瞎話,不過不想拿任何一個出來欺騙許康軼。

世間認真的謊話,大概也只是說給三類人聽,一類是聽了不鹹不淡沒反應的,你說什麽,人家全不在意;第二類是已經不相信你的人,你說什麽,人家全不相信,比如澤親王,比如田長峰;第三類願意相信你的人,並非別人傻,只是因為還信任尊重你的人罷了,你在人家心中有地位,所以才會給你機會。

信任是最低的成本,信任是最高的尊重。

看他目光閃躲,一副有事瞞著的樣子,許康軼也知道問不出所以然來,直氣的轉身望向窗外不看他。

花折沏茶倒水,給氣的背著手面向窗外的許康軼奉茶,小心翼翼的賠不是:“我以後真的不再去了,殿下,你別生氣了,我就是…”

花折站在他一尺距離,許康軼借著屋中四層的燭台,勉強看出他面色慘白,唇上好似還偷偷塗了點紅色才敢回來見他,也硬不下心來再嚇唬他了:“說毓王打過你?打哪了,給我看看?”

許康軼已經全聽淩霄說了,知道花折遭了不少罪被傷的不輕,這位花公子膽子不小,自己又回來了;念著花折在身邊照料多年,也是不放心他才冒死回來的,所以不忍心過於苛責,也就不非逼著花折刨根問底了。

花折當場心裏一酸,全身傷口疼痛感覺更加明顯,變成了病貓,想要裝幾句可憐,可真到了可以耍苦肉計的時候,又覺得張口結舌過於刻意,不會討寵了,一時呆站著沒有說話。

許康軼看花折衣衫整齊,一身傷藏的紋絲不露,也要顧及他的顏面,就當這些事自己全不知道,也不再說話,扶著額頭坐在了桌子邊上。

花折張了張嘴,覺得還是正事要緊:“殿下,我給您把把脈吧,再看看您的眼睛。”

看看眼睛是托詞,把把脈是目標。

花折最了解許康軼的脈案,今年以來,許康軼的脈象在以細不可查的趨勢慢慢變弱,他心裏像墜著一塊石頭,不敢聲張,加快了自己做一切事情的步伐——可能他的時間不夠了。

以許康軼凡事計劃長遠的為人,如果知道生死這麽大的事他多年來只字未提,而且巧言隱瞞,會是怎樣反應?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毓王府有所收獲,也許有用。

想到這,他照顧許康軼躺下,囑咐元捷按方抓藥,給許康軼調理一番,之後坐在外屋的書桌邊,一邊靜靜的等元捷把藥送來,一邊閉上眼睛開始思索在毓王府得到的線索,看看這些藥怎麽搭配才能效果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