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有權知道

許康軼看他回來, 心情好像也不錯,眉目舒展的揮揮手屏退了左右:“你折騰到甘州又無事忙什麽去了?”

他也沒等花折搭話,已經站了起來:“走,正好剛用完晚餐, 陪我去余情家的後花園隨意遊逛溜溜食。”

余家是北方首富,家裏的院子外看很不起眼, 內裏乾坤卻大, 院落有十余進,後花園按照風水排位建造的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假山亭榭, 精巧雅致。

花折整個人外表看似非常放松, 實則憂心如焚,按照許康軼的計劃, 他們在太原呆不了幾天, 之後許康軼帶著他回京,一直要呆到澤親王離京, 之後許康軼籌劃著要去江南一趟。

近年來江南經濟發展很快,受政治因素的影響小,各種新工廠新廠房鱗次櫛比的新建起來,大有超過中原腹地的趨勢。

他此去甘州, 在蘭州城外將各種能夠想到的新藥配方幾乎用了個遍,窮盡了在番俄、毓王府得到各種線索的可能,卻大失所望, 依然一無所獲。

白駒過隙,四年多的時間過去了,許康軼體質較常人弱些,脈象開始減弱,隨時可能再次病發。

而他四年前信心滿滿,認為精誠所至,人定勝天,就不信幾年時間研究探訪大楚、西域、夏吾、天竺、番俄、金國等所有醫案,還能找不到醫療許康軼的方法。

現在卻黯然神傷,這些確實翻遍了,卻好似全在試錯,只是知道了什麽不行,卻不知道什麽能行。

和許康軼越近,越是泥足深陷,不能自拔,許康軼高風亮節,心中全是別人的事,很少顧及己身;雄才大略,日月常從肩上過,山河盡在掌中看,再精明再玩弄權術,可也改不了骨子裏浸出來的仁義;矜傲低調,思索時帶著寂寥的眉眼,一言一行,由內至外的與眾不同。

在許康軼身邊的時候,覺得一切都不如他;離開許康軼出去忙的時候,又覺得哪裏都有他。

這幾年,他像一把繃的死死的弓弦,心裏這根弦絞的越來越緊,而今對許康軼身體的看護已經不著痕跡的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留給他的時間不夠用了。

花折心裏緊張,面上卻刻意放松無比,在花園樹下幽徑中正比比劃劃的向翼王介紹他和余情怎麽在天南養起了青海驄的事:

“殿下,青海驄確實是好馬,西域民族搶劫往來如風,一半是靠這腳程快能負重的青海驄。可這些馬嬌氣著呢,只要入了中原就不服水土,不易繁殖,極難養活,誰買誰賠本。”

“我和余情不信邪,仗著常年研究醫藥,研究了半年,發現只要在飲馬的水裏加一種讓馬好鬥的藥,之後這馬就像是體質增強了似的,紛紛變成烈馬,只專注打鬥,越打越不易病倒,先買了兩千匹種馬,沒熬過去的先死了一千多匹,剩下的這幾年大肆繁衍,各繁衍了幾千匹小馬駒,長成了高頭大馬的散碎著賣出去值四百兩銀子。”

許康軼想到淩安之年初的時候,在天南淩河王府向他表示過說買不起青海驄的事:“是不是你前陣子二百兩一匹要賣給淩安之的那些?”

看來殿下也知道了,花折伸手覆蓋住額頭笑,開始向許康軼解釋自己沒貨賣熟人錢的事:“馬貴不是我的問題,是淩安之沒錢的問題;再說我可一點都沒往貴裏賣,他買不起我沒辦法,他可以向余情買嘛,我看可以講價到每匹五十兩。”

許康軼在花園裏折了一只含苞的牡丹,拈在手中在五個指縫間晃來晃去,在背後嚼余情的舌根:“依我看每匹十兩余情就能出手,一碰到淩安之她馬上色令智昏。她花錢大手大腳,以後不知如何當余家的家主?”

花折明眸一轉,回身坐在了花園裏的欄杆上:“余情對誰全有算計,你想想,這麽多年對澤親王的出入都是有數的,澤親王這些軍火私銀,大多數還是殿下您冒險走私賺回來的。”

他手扶著欄杆告狀:“她只不過是看上了淩安之,割舍不下,心裏有些不分你我罷了。我和她在天南合夥買種馬的時候,她還錙銖必較、堂而皇之的賺了我二百匹馬的差價。”

許康軼為人豁達,知道縱使是親兄弟,有時候也要把帳算明白了,他和余家雖然利益牽扯較多,總歸不能讓余家虧太多,否則在商言商,余家已經舉全家之力提供各種方便,自己能夠支撐的時候一定要自己支撐,實在沒有辦法才伸手尋求支援。

今年風聲太緊,事出有因,不得不需要余情更大力的出手援助北疆軍隊。

他也靠在欄杆上,側臉看了看花折道:“你沒看到賬,這些倒猜的門清。她怎麽賺了你二百匹馬的差價?”

花折一臉無奈:“買兩千匹種馬的時候,本來定的是一千匹,結果中亞商人想一次多賣些給我們,一次趕來了兩千多,要不全收下,要不全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