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吐露心言(第2/3頁)

花折此刻最聽不得的就是一個“死”字,這個字激的他一個冷徹心底的寒顫,他本就有內傷未愈,此刻感覺眼前發黑嗓子發甜,多年來的焦急心痛再也壓不住,低頭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這…”許康軼看他這樣,知道他是動了心火,剛重症復發判了一個死刑,這好像又倒了一個。

將像是沒了脊梁骨的花折扶坐在桌案旁的椅子上,許康軼愁的用手支住了額頭,無比鬧心的問道:“這到底是我有病還是你有病?”

“咳…”一口血吐出來,花折好像恢復了些清明,自從太原回來後,他每日掐著許康軼的脈象,默默的倒計時著預演過這一幕無數次,怎麽才能從容淡定,寬慰許康軼的心,可是剛才發現全部毫無用處,神智完全失去控制不說,還要許康軼回頭來安慰他。

他頃刻間將注意力強行集中在許康軼身上,許康軼生病萬萬不可聲張。花折火速的收拾了亂七八糟的書房,將許康軼扶到裏間仔細診脈、望聞問切。

他對此今天也早有準備,方子和藥材其實已經提前備好,否則奇珍藥材根本沒地方買去。提筆斟酌根據許康軼的情況調整了一下藥方,吩咐代雪淵親自去抓藥熬煎,不可以對任何人說起藥方的內容。

折騰了一遭,已經接近中午,許康軼早就發著燒渾渾噩噩的睡過去了,等到藥來了,花折扶起他才醒。

睡了一覺出了點汗,藥喝下去不到半個時辰,覺得腹部不再疼了,身上暫時舒坦了一些。他坐起來,事已至此,也無須避諱,直接擡頭問花折:“花折,我還有多長時間?”

和花折四目相對,許康軼總覺得今天花折看他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眼中孤注一擲、朦朦朧朧的深不可測,一水深情。

花折不再對此問題閃閃躲躲,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許康軼有點歪了的雪白衣領:“殿下放寬心,至少是一年時間,這一年也未必是束手無策的一年。”

許康軼盤算著時間,太多事情要做:“這一年神智一直清醒嗎?”

花折點頭:“當然,神智一直清明。”

許康軼打破砂鍋問到底:“會不會疼痛難忍,不能正常的做事?”

花折緊抿唇線,咬得唇色有些發白,頭微微垂了垂:“大部分時間不會…”

許康軼覺得這個答案也在可接受範圍內,事情來了就只能在事上論了,到了最後階段縱使疼痛,按照他的節奏,估計事情是成是敗已經有了結果:“那就好,到了最後時候再說吧,這一年要辛苦你了。”

他早就想好了自我安慰的方式,就當是自己上了戰場,刀劍無眼,到時候死在炮火連天中了。

花折靠著床頭坐下,今天暴雨初歇,窗外的花叢花朵已經被暴雨擊落,剩下幾個花苞沾著雨滴映在陽光中。

他大著膽子,拉著許康軼的手臂,惹的許康軼側臉看他:“別怕,給我點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找不到治病的法子,我陪你一起走,以後在黃泉路上還照顧你。”

許康軼心下一動,他以為是花折試探他:“胡說八道什麽呢,難道還怕澤親王殺了你殉葬不成?我到時候會安排好你,你別再闖禍就行了。”

花折目光灼灼,許康軼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以前想將許康軼推向正常生活的希望破滅了,眼前這個人他全副武裝迷戀陪伴了多年,卻連一個光明正大的吻也沒有得到過。

許康軼性情寡言,這些年來心中裝的是天下萬民和澤親王,內向沉寂,卻偏偏一身病骨,惹的他憐愛心疼,夜深思及許康軼可能二十幾歲就要殞命,無數次潸然淚下。

花折眼中水光一閃,試探的帶著許康軼的胳膊,許康軼不明就裏的看著他緩緩的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覺得再不說,可能此生也沒有機會了,一時情難自禁的叫他:“康軼。”

許康軼覺得氣氛不對:“怎麽了?”

花折心痛難忍,囁喏的問他:“能給我留點時間嗎?”

許康軼微微皺了皺眉頭:“我說過你別心理壓力太大,這麽多年你操的心已經夠多了,人各有命,你也別太起早貪黑的搶時間。”

花折搖搖頭,“不是這個時間。”

許康軼看著花折星光點點的眼睛,心念微微一動,帶著點小失落遣詞造句道:“你這些年總在我身邊,確實殫精竭慮,壓力和委屈不少,我也不能老是霸著你,我知道你要忙的事情也不少,可以先去忙,我…病情需要的時候再找你。”

花折財力不小,前一陣子毓王逼迫著向余家借錢,為解余家之圍前陣子輕飄飄的現銀就拿出一百五十萬兩,再加上這些年在蘭州的花銷,這些錢什麽事做不了?他也只是習慣了花折的陪伴照顧而已,但是人就要找一條活路,花折確實沒必要再陪在他這個行將就木的翼王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