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真相大白

花折笑了, 元捷是從三品的將軍,這些雜七雜八跑腿的活完全用不著元捷,估計元捷是找個由頭想去給余情通風報信,他心照不宣感激的沖元捷頷首一下:“真不用了, 本是自己的事還給別人添麻煩,過來, 陪我下一盤棋如何?”

元捷搖了搖頭, 低頭用手背摸了把眼睛:“花公子,我還有事,先走了,盒子裏給您送了點東西, 您看看吧, 公子,您是大夫, 不能光想著救人, 還要想著自救。”

聽元捷心事重重的下了樓,腳步聲消失了。花折抱過盒子看了半天, 猜裏邊什麽東西,毒酒?匕首?三尺白綾?

最終好奇心獲勝,他伸手彈開了盒子的搭扣,裏邊只是一個擺件, 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發現卻是一口精致的西洋時鐘——送終?這是提醒他快離開此地嗎?

元捷一向對許康軼忠心不二,能這樣提示他已經是逾矩了。

他低頭看了看手, 他的手修長、冰涼、柔軟,不同於武夫的冷硬,被淩霄戲稱為骨節和花骨朵一樣,人世間其實也不過是一個野生動物世界,適者生存,強者食他人之肉,肉者以身飼人,技不如人怨得了誰呢?

但凡是人,第一講的是立場和利益,第二才會講到情感和友誼,他之前總覺得人們之間存在那種無條件的信任和美好,想追求一種純粹的感情,終究是妄念。

——你是他的花折,但是他不是你的康軼。

一方風水養育一方人,在大楚的地界,沒有能力自保的綿羊卻不自量力的纏著金錢豹,注定是個悲劇。

他看到桌面上的撫琴,想彈一首曲子,可才彈了兩個音便覺得曲中愁思太過,彈了心中郁悶,逝去的母親姐姐、這些年的夙興夜寐、殫精竭慮湧上心頭,眼眶似又要決堤。

索性推開撫琴,就著小南樓的冷水洗了個澡,低頭看了看這一身累累的傷疤,大多數已經變淡了——在中原呆了五六年,好像只此刻有些閑暇的時間,忙忙碌碌數載,除了這一身傷,什麽在意的事情也沒有做成。

他覺得自己確實有些失敗,穿上衣服兩手抱著胸口,望著窗外回憶起從小到大這些事來。

生如一場空,萬般皆是夢。

人應該走一條活路,可他貌似從來選擇死路。

可他活一把念想,總不能空空蕩蕩,活著沒有念想,和徒具形骸的走肉行屍又有什麽不同?

太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他躺在床上拉過薄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緊的像個蠶繭似的,他身材修長,這被子對於他還有些短,他索性在被子裏抱住了膝蓋,也覺得溫暖些好睡一覺。

放縱自己睡一會醒一會,亂七八糟的人全來入夢,再被刺鼻的氣味驚醒已經是快二更天了——木頭燒焦的氣味。

澤親王府一片靜悄悄的,純木質小南樓的一腳嗶嗶啵啵的開始著火,沒有人出現。

花折苦笑,心道還不如送點匕首毒酒來,不過裏通外國的奸細被點了天燈也算正常。

他不明原因的扶正了銅鏡,隨隨便便的打量了自己這張臉一眼——明眸皓齒,不笑自帶風流,據說是佛祖的偏愛上蒼恩賞,估計一會就要燒成焦炭了。

他倒也看得開,就當是自己前一陣子清除異己殺人太多,因果報應來的快些罷了,正想推開鏡子回床上再休息一會,卻見銅鏡裏人影一閃——身穿箭袖長衫的許康軼進來了。

沒想到他還能來。

花折坐在床上淡笑著打了個招呼,和這麽多年一樣:“這麽晚了,殿下怎麽來了?”

許康軼徑自走過來直接在床邊坐下:“隨便走走,你這些天在這裏做什麽了?”

花折得意一笑,伸長胳膊把琴抱了過來:“終於有點時間譜了兩個曲子,我彈給你聽聽。”

嘈嘈切切錯雜彈,盡是些詠遠山豪邁和詠初雪冰清玉潔的意境。

屋裏煙火氣味更濃,許康軼捏著耳垂點頭:“彈的不錯,這麽多年也沒有退步。”

花折將琴推開,將一本書交給了許康軼:

“這幾天我亂看的人物傳記,覺得你們中原古代有些將相挺有意思,這書裏就有一個叫做韓信的,原來什麽背水一戰、韓信點兵、明修棧道說的全是他的故事;哈哈,今天才知道什麽是以五十步笑百步;還有…一個叫彌子瑕的,和…衛靈公共吃了一個桃子。”

許康軼拿了書翻了翻,模模糊糊看到中間夾著幾張薄紙,上邊密密麻麻的小字應該是藥名,好像編了個一二三四,還備注了用法,應該是他拖延病症的方子。

“總是勸你多讀些書,省得老鬧笑話。”

花折這些年聽這個話耳朵快磨出繭子了,忍不住抓了抓脖子:“這麽大年紀了,讀書倒是算了,不過,殿下,還有一個事要拜托你,我覺得安西軍和夏吾國快接壤的那塊三不管地帶不錯,過了今天,我還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