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真相大白(第2/3頁)

——他小時候經常偷偷的去那裏淘氣,今年春天跟著許康軼、淩安之在那裏走過,地勢稍微高一些,能看到夏吾和西域草原。既然母國夏吾他已經舍棄,客居的大楚也容不下他,長眠在風景不錯、視野開闊的三不管地帶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

生時聰明姿色無雙,身後孤魂野墳一座。

許康軼點了點頭:“嗯,我到時候派人在那裏給你建個小房子,遮風擋雨些。”

花折覺得濃煙已經嗆了上來,火光在夜空裏越來越亮,他笑了笑,搖了搖手:“那個,謝謝你來看我,天晚了,你不能熬夜,快回去休息吧,再見。”

許康軼心裏發麻,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一步步走成這樣,說一句對不起太輕,說一句感激太虛偽,他們終究都是多方較力下身不由己的短命人,一時無話可說。

他半瞎眼用力睜了睜,使勁的看了花折一眼,也道了聲再見,捧著書從床邊站起來,擡身便要往外走。

國與家,忠與緣,只要他姓許,縱使這天過後,心中化作萬丈黑暗的深淵,他也要跳下去。

殺錯與殺對,對他皇兄等外人看來全不再重要,幾個月後他也將注定踏上黃泉路,到時候花折如果還願意聽他說話的話,他九泉之下再賠罪吧。

“康軼,”花折突然叫住了他。

許康軼站住,火光透過水晶鏡映在眼中,似有水汽閃過,——如果花折說了軟話哀告他,他將如何應對?

他覺得花折現在比他還瘦些,潑天的心血,這些年來,全貼在了他這個半瞎眼短命鬼身上。

殊不知花折的高貴是由內而外沁出來的,沒有傲氣,可一身傲骨,花折稍稍欠起身,沖他露出清雅一笑,微微扶住了他的肩膀,見他沒躲,閉上眼睛,試探著在他的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喃喃的在他耳邊說道:“再見了,康軼,珍貴。”

花折望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本來也有些話想說,可是那人已經對他不信任和絕情至此,再涕淚橫流或者搖尾乞憐終是下作,時光可能只過了一瞬,可眼前昔日往事卻如同掛畫一般,歷歷在目的盡數飄過。

許康軼,你問過我那麽多問題,我一個一個回答你——

你們兄弟,如其中一個不能登上大位,必然全是死路一條。

殺了劉心隱,是因為毓王已經掌握了她的行蹤,我擔心她說出淩安之和你走私的事情,屆時皇子勾結邊疆重臣,必將給毓王留下把柄。

我想激化澤王和毓王的矛盾,是因為二王之間,或早或晚,必有一戰;軍備鎧甲,俱為此用;向要求母國的舊勢力秘密入境,也是為了時機準許,幫助拿下皇宮。

如果早戰,你可能還有一些空余的時間,能靜下心來陪陪我呢,既了你平生所願,也補我平生遺憾。

我第一次進毓王府,是想要了解他的門客和毓王的習性。

第二次進毓王府,是想要找到能給你治病的線索。

我當時擔心淩安之的安危,用藥物迷惑他,都是因為我摸到淩安之的脾性,外冷內熱,格局如巍巍昆侖一般,未必不能為你所用,得淩安之者得天下。對你或者對淩安之,俱是幸事。

你那麽多年來,為我奉血七次,天山山口的狼口下又救了我一次,一共救了我八次。

我從少年時,京城朝天館門前對你遠遠一瞥開始入夢,後來母國政變,多年來一直跟在你身邊,我也救了你數次,許康軼,我可能不欠你的了。

你身患重症,我也已經束手無策,別無他計,縱使留在你身邊,也是惹你煩惱,我可以留在你身邊當個大夫下人,可是不能讓你在心裏當我是一個賤人。

你在家國利益面前,終究沒有選擇我,我並不怪你,也許我死,你才能放心些,從此…與君長訣。

他目送許康軼走出這間屋子,濃煙已經滾了上來,嗆得他把頭埋進被子裏,壓抑著一片咳嗽聲。

——畢生念想,此刻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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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姑娘,你不能闖進來!”

天已經入更,余情傍晚正在自家酒樓裏算賬,突然卻看到元捷滿臉決然,一副視死如歸似的沖了進來,嚇了她一跳:“翼王出什麽事了嗎?”

元捷連連搖頭,說話像連珠炮,有些顛三倒四:“姑娘,兩個王爺全懷疑花公子是夏吾的奸細,這些天把他囚在了小南樓,我剛才看小南樓監視的人全撤了,火油搬了上去,王爺…王爺這是要燒死他。”

余情當場吃驚非小,她一聽就知道花折為什麽這麽做,卻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又驚又怒,跳起來一拍桌子硯台就飛了出去:“糊塗到這種程度!自毀長城,自取死路嗎?!”

此處距離澤親王府有些距離,她飛馬揚鞭,也顧不上叫上隨從侍衛,騎馬直接旋風似的沖進了澤親王府,門口侍衛想攔著,她一皮鞭就抽了上去,直接在侍衛臉上開了個血口子,“滾開,有本事就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