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治民理念(第2/3頁)

人才斷梁是社稷之禍,於國於家全不是小事。景陽帝雷霆震怒,大罵毓王守衛不利,責令他馬上查出京中金國的細作,並將包藏了隱患的流民攆出城外。

倉廩實才遵守教化禮節、遵守王法,而天寒地凍、無家可歸之時,流民被饑寒交迫逼出了獸性,最怕見血,反正橫豎是一死,還不如當一個飽死鬼,此時京城內亂成一團,四處俱在殺傷搶劫為非作亂,也分不清誰是金軍奸細,誰是真正的難民。

景陽帝已經下令罷朝,文武百官俱為保證安全閉門不出,大街上除了巡邏的士兵和百姓,商家也已經關門閉戶,一派蕭殺寥落的情境。

裴星元擔心塘沽、承德等地的流民再發生類似事情,暫時協領北大營分兵巡邏,一邊賑災一邊分流;禦林軍和北大營看守任務太重,一時間兵力不足,捉襟見肘。

只有東北駐軍距離京城最近,毓王本欲調集一部分東北駐軍回援京師,解難民之禍,但又擔心金國極有可能趁機生事,在邊境挑起戰亂,連夜奏請了景陽帝需要調兵支援。

遵從大帥的軍令,宇文庭剛帶著一千親兵兩千騎兵,一共三千人風雪兼程的到達太原和淩安之回合,朝廷要求中原軍支援京師的命令就已經同時擺在了桌面上。

太原駐地平時稱為中原軍,顧名思義,由於地理位置在中原腹地,去往哪裏都方便些,此時宇文庭和淩安之商議,留守兩萬人繼續鎮守中原,其余三萬精兵由宇文庭帶走前往京師剿滅流民中的奸細。

宇文庭心思細膩,為人沉穩,他最近看四方軍報,總覺得禍端不只是煽動流民這麽簡單,問淩安之道:

“大帥,百姓不是菩薩,本身就最喜歡占小便宜,如今情況特殊,更是為了一把谷子就能玩命,京城流民已經見血,現在猶如凍餓交困的野獸,極易受人煽動蠱惑,我此行去,對首惡者下重手倒是最快,可是要防止越殺群情越激憤。”

淩安之殺人如麻,可殺的全是敵人,他看了一眼軍報:

“黎民百姓懂什麽大事大非?現在百官和精英被殺,被殺者位高權重,他們就高興,估計還想沾點人血饅頭飽飽肚腸;別有用心的人天天混跡在他們中間,煽動他們鬧事,他們認為是自己人,一旦被殺還拿不出充分的理由來,群情激憤是必然的。”

他頓了一下,想到今年春天許康軼在文都城淩河王府的時候,他和許康軼的夜談:

“可是,宇文將軍,我和四殿下許康軼聊過這個事,問過他就算是為民考慮甚多,可也頂多是得一點民心,咱們全明白,民心是一夜情,今天吃上了肉可能感激你,尊稱你一聲菩薩,可明天天災沒飯吃了,撂下飯碗照樣罵你。”

“這些道理許康軼懂的很,他當時的答復是,身在帝王家,享受了至高的身份和無限的榮耀,也要盡常人不能盡的義務,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委屈。”

“翼王殿下說,大楚的子民要求並不高,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就行了。要是真的流連失所、易子而食的話,那先要問的,當然是誰把他們逼到這個份上的?就算不是皇家所作所為,那是不是也是統治者無能導致的?”

淩安之左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打了兩個響指:“現在流民涉及到的問題,是生死攸關,生死關頭最易改變形勢,兵法上講究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說的就是這股子狠勁;困獸尚且鬥爭,何況是人呢?我們也要理解這些可能過不去冬天的難民。”

宇文庭聽完自家大帥一番話,捧起茶盞笑了:“大帥和翼王高論,我也是這個意思,平定京城之亂,又要快,又不能濫殺無辜,估計其中便要取巧,有什麽辦法能快點甄別呢?”

淩安之拿下宇文庭的茶杯,拉起宇文庭的右手虎口反復摩挲,弄得宇文庭一身雞皮旮沓,以為淩安之手欠的毛病又犯了:“大帥,你摸我手幹嗎?我還沒娶親呢,少占我便宜。”

淩安之臉貼近了他邪性一笑:“我還是覺得女子雙手滑膩好摸些,你這武將常年拉弓射箭、舞刀弄槍,虎口的繭子…”他揪起繭子使勁的捏了捏,說話慢悠悠的:“比你的皮還厚,摸著沒感覺。”

宇文庭稍微一愣,之後恍然大悟的哈哈大笑:“真有你的,這只要是埋伏下能作亂的金人,估計這個虎口和手指上長繭子的特征全跑不掉,和整日裏農耕砍柴的截然不同,我到了京城,就用這個法子初步區分他們。”

淩安之又恢復了大帥的威儀:“難民還是以安置為主,且天子腳下,毓王狠絕,你一定要凡事書面稟告,留下行事的依據,切忌不要擅作主張。裴星元也在京師附近,為人還不錯,你可以多問問他軍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