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橫刀躍馬(第2/3頁)

花折手上力道不松,意味深長的盯著他:“怕什麽?有毓王和裴星元將軍擋著呢,京城防衛可是許康乾任內的事,你現在出去是多管閑事。再者,殿下現在出去,和一個普通士兵沒什麽區別,萬一遇害就什麽事也做不成了。”

許康軼有點發怒,鳳眼中像是有燒著的火苗:“國難當前,還在互相攀比,起開!”

花折看這樣也知道攔不住他,他有心隨著一起出門,但是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累贅,只能回頭叮囑元捷相昀千萬寸步不離的保護殿下,出門後不要單打獨鬥,到了晚上天黑之後,無論戰事如何,翼王眼睛看不清楚,千萬按時帶回來服藥。

毓王許康乾最近處境艱難,唯恐任上再出問題;他這些天看流民土匪眾多,擔心金國再從中生事,已經對京城嚴加防守。

可惜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東郊糧倉裏已經潛伏了金國的內應,以炸毀糧倉為城內城外同時開戰的信號,一時間城外金軍和北大營、城內金國和禦林軍直接絞做了一團。

毓王飛馬帶兵,在東門直街上竟然碰到了躍馬橫刀帶著一千府兵的四弟許康軼,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國難當前,這兩個異母兄弟平生第一次心甘情願的同仇敵愾。

城中潛伏進來的金軍,足有萬人,和禦林軍人數差不多,但是禦林軍作戰經驗不足,靠著一股子保家衛國的狠勁支撐著,上午時一直處於焦灼狀態的下風。

朝中文官武將,多有第一時間沖出上街以衛國難者。

淩安之的父親老淩河王也在京城,他認為自己已經老了,尤其文都城全家蒙難之後,更是覺得一夕又老了十歲,他隨長子淩川來到花柳繁華地的京城,認為自己算是徹底的遠離了硝煙戰火、鑼鼓爭鳴,閑暇時也就能逗逗鳥,看看三兒子淩安之的戰報。

沒想到京城竟然也不太平,一時間激起了他老當益壯的血性,府兵只有幾百,但是也要排兵布陣,他好像又回到了橫掃千軍的戰場上,一頭紮進了京城防禦的戰場裏。

及至中午,各朝廷新貴、世家大族見兩位皇子尚且和禦林軍並肩作戰,紛紛不再隱藏實力,命令或帶領府兵家兵沖上街頭協助剿匪。

新鮮血液一注入,轉瞬間兵力平衡被打破,乒乒乓乓一直打到了入夜後的二更天,街上才漸漸安靜了下來,萬名金軍被分段剿滅,剩下小股的看大勢已去,紛紛舉手投降。

許康軼渾身濺滿鮮血,頭盔不知道打到哪裏去了,鎧甲下的冬衣也看不出是什麽顏色,天黑透的時候才騎馬直接回府。

花折擔心他有閃失,這一天全是提心吊膽,尤其入夜後想到他看不清就更是坐不住了,早就站在府門裏等著他了。

他已經筋疲力盡,幾乎的硬撐著將事情吩咐下去,左右退下後,就直接任由花折扶著他卸甲拾掇。

花折怕他受傷而不自知,開始將他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許康軼任由他處置,下了水晶鏡,隨便擦了一把滿臉的塵土鮮血,端著碗先喝上了熱雞湯。

花折想到許康軼從門外回來八面威風的樣子,忍不住敲著他肩膀笑:“殿下,你橫刀躍馬殺敵的樣子還挺好看的呢。”

許康軼薄唇的唇珠上沾了一滴油點,淡然道:“生靈塗炭,怎麽會好看?”

花折正在按他全身看有沒有疼痛難受的反應,看他舌尖一掃唇角唇珠,唯恐浪費了一點雞湯似的,當即覺得喉嚨發緊。

自己要是能當那個油點多好?就能那麽自然而然的被舔一舔了。他心下邪念一動,手上力道當場變了,不自覺的換敲法成了癢法。

半瞎許康軼沒看到他如火如荼的目光,不過感覺到花折的呼吸和手上的動作全停了一瞬,他唇角一翹身子一躲:“別碰我的腰,癢。”

花折當即回神,又把他按住了:“別躲,馬上完事了。”

花折檢查一通,才算是把心放進了肚子裏,等著他草草梳洗過後又是一頓吃飯針灸喝藥,下著銀針問道:“殿下,是今天文武百官多有率家兵出戰者?你今天有碰過誰了?”

許康軼頭上額頭俱是銀針,燭光映在墻上像一個正在平靜說話的刺猬:“毓王、淩河王、淩川,太多人了。”

花折聽到毓王有些意外:“碰到了毓王?離得近嗎?”

刺猬隨便“嗯”了一聲。

花折動作若有所思的一頓,心中殺機陡升,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修長花骨朵一樣的指節攥得發白:“亂戰之中,為什麽不射他的冷箭,這樣畢其功於一役,亂軍叢中也無從查起?”

——許康軼和身邊的侍衛武功卓絕,如果距離近了,遠非毓王能夠防得住的。

許康軼聽出花折頓升的殺機,睜開瞎眼和花折對視一眼,心道這可真不是個省油燈:“兄弟鬩與墻而外禦其辱,強敵在城外,卻折了熟知京城防禦的毓王,不是自毀長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