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兔子窩(第2/3頁)

感謝給與我寵愛的時間和機會,我將一諾千金的待你。”

曲中百感交集,涓涓流淌著愛戀與謝意,謝花折情深似海、眷愛如佛、不離不棄。

淩安之和淩霄當場瞬間石化,一時和人棍一樣僵到了最後,高貴持重的翼王當眾以歌傳情?這要不是親眼所見現場表演,估計別人和他倆賭項上人頭,他倆都得輸出去。

淩安之不懂音律,但覺驚世駭俗,平生第一次流露出懵懂無知、被嚇掉了下巴的表情來:“我的乖乖,你們兩個公雞還真湊成一對了?還真是亂了套了?全貴為皇子,要臉不要臉?”

余情先前只知道花折為情所困,沒想到翼王點頭了還不算,竟弄了曲子當面唱出來,平時靈性十足的黑眼睛仿佛驚成了不會轉動的死魚眼:“天呐,這要是澤親王知道,非得氣得還陽從棺材裏跳出來不可!”

淩霄從來沒想到這麽離經叛道、古怪陸離的感情也能開出花來,他抱著肩膀直挺挺的靠在椅背上:“這不是不計後果?全斷子絕孫了嗎?”

不過又想想在場的淩安之和余情,基本也是斷子絕孫的。

花折一生從來沒覺得如此沐浴恩典、揚眉吐氣過,他挑著眼眉沖許康軼質問:“你不是說從來沒譜過曲子嗎?”

許康軼在懷裏拿出一本書,是一個名人傳記,是那日花折在小南樓交給他的,當時書中還夾著花折所寫的藥方,他再打開,裏邊夾著一張紙,是許康軼可以傳世的字跡:“我不只譜了個曲子,還按照你們夏吾國的方式添了詞。”

“你…”花折突然想到許康軼病危之時想要萬卷書陪葬,看來應該包括這一本,他又氣又心疼:“如果後來你那麽沒了,是不是這曲子和詞你打算帶到棺材裏去,永遠我都不會知道?”

許康軼訕笑:“這不是沒進棺材嗎?”

許康軼這麽多年來,臨淵履薄步步為營,絕少被別人抓住把柄,行事周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人貴自知。

一時成功不代表一直成功,一時得意不代表一直得意,不要低估對手的智商,尊重敵人要拿出極大的誠意。

——無論想做什麽,第一件事全是先掂量一下自己。

自從花折那日離府之後,他才驟然發覺,花折在他心中,早已經不是個什麽大夫朋友了。

花折當日心死離去之後,他的世界直接變黑了,花折一走,他不僅再沒有了生的希望,心裏也空落落的;午夜睡不著,開始回顧和花折走過的這些日子。

這麽多年來,這個人陪他喜,陪他憂,把他從緊繃著的弓弦,放松成了臥室裏養狗的王爺,他不只是生活上習慣,更是心中的掛牽,比如走到哪裏全帶在身邊,看不得他受罪,不自覺的總想教他識字射箭。

那個人現在不在他身邊了,可是卻早已經鉆到他心裏了,不管不顧的一個吻,就能天雷勾動地火,讓他再也不能心態如常。

他第一次拋開了現實開始幻想:如果能如他名字中所希望的,健康超越該有多好,他一定會親自去找花折,找到之後隨心所欲,想表達什麽就任性的表達什麽,比如說花折,我覺得試試接納你挺好的。

可幻想過後,還是要回到現實中來,他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他突然想到去年在北疆過的那個春節,花折靡費萬金,在北疆都護府的天空上點燃了漫天的煙花,炸了一個火樹銀花不夜天,花折在早早的替他珍惜能過的每一個春節。

他和當時的煙花比起來,只好一點點——就是能再多過今年一個春節。

命不久矣的人試試接納花折?他是想做什麽,拿花折來沖喜嗎?

花折對他孤注一擲,一旦他撒手人寰,花折可能會記住他風華正茂便灰飛煙滅的樣子,印成一個永恒的悲劇刻在花折心裏,變成床前明月光和海上的蓬萊山,可思可想不可見,讓花折余生如何自處?

別說花折王子之尊,對他心懷執念是誤入歧途,就算是尋常庶人,此種做法也有違人倫。

他已經選擇了畢生孤寂,不能因為曾經看到過光明,就忘了自己終歸是屬於黑暗,光明可以用來在孤寂中回憶,畢竟余生也並不漫長了,回憶就足夠用了。

可花折那天黎明時分又不放心他回來了,他感動驚喜到有心中見光的感覺,安慰自己只要一點點——只要貪戀一下這最後的陪伴也是好的。

他覺得自己能峰回路轉,並非是上天眷顧,而是事在人為。

花折是上蒼賜予他的大禮,先前掌管他的生死,現在掌管他的心神。

花折伸了伸手指按了按高聳的山根,刨根問底:“康軼,曲子你什麽時候填的?”

許康軼稍稍沉吟了一下:“余情把你帶離王府之後,你又自己回來之前那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