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千鈞重擔(第2/3頁)

看余情緊張這樣,淩安之也覺得自己太不讓人省心,突然有點懷念起自己那些二十左右歲的時光,貌似從小到大從未生病過,是人人羨慕的好體格,誰知道現在…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昨晚就一直告訴自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成想…還是壓不住心火,對不起。”

余情心都要疼碎了,伸手就想拍他一下,可一想到他又已經這樣,眼淚汪汪的說道:“胡說什麽呢,誰願意自己生病不成?不過沒事的,估計也左右不過是急火攻心,花折兩副藥下去,調理一下就行了,三哥從什麽時間開始難受的?”

淩安之自今日淩晨開始,已經是胸中氣血翻騰,怕統帥吐血被人看到會更動搖軍心,幾口血湧上來全不動聲色的咽了回去,所以花折要給他把脈,被他瞪了幾眼,沒允許花折伸手:“沒多久。”

余情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是忍著病撐了許久了,她覺得心中一滯:“三哥就是平時克己太過,心中憋著的事太多,再冷靜自制,可終究是血肉之軀啊。”

以前是平天下,現在是打天下。軍隊數十萬將士,天下黎民百姓,許康軼的身家性命,余情的家族生意,化作千鈞擔重擔,就這麽幾乎全壓在了一個人的肩膀上。

淩安之沒有時間心疼自己,他從小性格就是這樣,早就習慣了,開始吩咐余情:“情兒,你馬上去請宇文庭,我吐血的事誰也不能說,知道嗎?”

宇文庭落水時間不長,不過嗆水不輕,整個肺疼的火燒的一樣,腰都直不起來了,呼吸還有些困難,花折下了對症的藥,總算能讓他舒坦點,此刻硬撐著精神來到了淩安之的臥房,兩個人坐在床上四目相對。

宇文庭剛醒,對很多事還不了解細節,捂著胸口問道:“安之兄弟,這次決水,到底淹了安西軍嫡系多少人?”

淩安之正是因為安西飛騎傷損太嚴重,以及可能引起的一系列反應才會胸悶吐血:“溺亡一萬五千余人,加上前一陣子在潼關傷亡的近五千人,精騎兵已經折損了兩萬人。”

宇文庭雖然有心裏準備,想一想他安西軍的二把手都差點溺死,何況普通士兵,不過在大帥口中親自印證,他還是悵然若失,問出了第二個問題:“北疆騎兵,還有多少人?”

北疆騎兵鎮守洛陽和潼關縣的口岸,並未在河南參戰:“三萬五千余人。”

宇文庭深深的望著淩安之,眼神深不可測,本來安西軍和北疆軍實力相差不大,不過安西飛騎更擅長奔襲戰和攻城戰,且開花炮、紅夷大炮所向披靡,所以安西軍更有話語權一些,翼王殿下和淩安之彼此之間刎頸之交也是有目共睹,可如今——

安西飛騎折損的僅剩下一萬出頭,猶如西北狼王被拔了犬齒獠牙,北疆軍還能屈居人下嗎?

宇文庭問了心中的隱憂:“翼王殿下能控制得了北疆軍嗎?”

淩安之搖頭:“王爺在軍中時間不長,沒自己親自排兵布陣的打過仗,治軍也是一直研習的過程中,其實是我在替王爺控制北疆軍,可一旦安西軍戰力動搖,可能短時間內可以穩定,長時間不可能控制得了。”

余情瞪大了黑眼睛,她本來以為安西軍和北疆軍已經兵合一處,將成一家,難以置信的問道:“三哥,你不是三軍統帥嗎?小哥哥是匡扶社稷的翼親王,怎麽可能控制不了北疆軍呢?”

宇文庭看了她一眼,解釋道:“余姑娘,戰時和平常不同,北疆軍和其他軍隊又不同;平常只要給大帥點時間,軍隊換了建制長官,不出半年,也就自然收服了北疆軍。”

“可北疆軍情況特殊,現在的時機也特殊。當年澤親王極有軍事才能,治軍有方,為了防止北疆軍落於他人之手已經將北疆軍建成了上下鐵板一塊,大帥打仗這麽久,也只能懷柔不能硬拆。”

宇文庭捂著胸口,說出了戰爭的本質:“而且在戰時,誰最能打,誰出力最多,必然是誰有話語權,只要不聽從命令,三軍統帥直接就會被架空。”余情第一次知道原來看似渾然一體的社稷軍內部也有政治,她盯著宇文庭:“可是,北疆軍是小哥哥的嫡系啊。”

宇文庭單手支著床沿:“余姑娘,北疆軍是澤親王的嫡系,不是翼親王的嫡系。”

余情目瞪口呆,如遭雷擊:“但小哥哥多年來承擔了北疆軍一半的軍餉,和澤親王兄弟情深大家全看得到。”

宇文庭點頭:“這就是北疆軍支持王爺的原因,不過軍隊造反的原則有兩個,第一是只會為勝利的一方戰鬥,第二是只服從強者。”

“現在田長峰和楚玉豐還能聽從淩帥,一是因為淩帥確實戰略戰術比他們強多了,再者是因為安西軍的鐵騎騎兵戰鬥力就擺在那,可是安西軍一旦沒有了精騎兵,就是猛虎去了獠牙,幾場仗下來北疆軍就會居功自傲,憑什麽再聽安西軍的統帥指手畫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