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萬丈榮光(第2/3頁)

——送到我這裏來了。

許康乾驟然發出一聲慘叫,仿佛看到了黑雲籠罩下覆巢和幼雛的命運:“花折,你這個…歹毒的小人,他們是孩子,還是孩子!”

花折莫名地笑了起來,他從雪白的袖間拿出絲絹,擦拭著玉匣子上的塵埃,好像確實已經擦亮了,他心情好極了:“你平生最大的錯誤之一,就是當天應該直接殺了我,不應該放我出毓王府的。”

許康乾跳了起來,陰郁暴躁,面色極為陰鷙:“花折,你到底是誰?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說這些?”

花折心滿意足的吹了吹小玉匣子,看許康軼一只手伸過來,搭在他手臂上輕輕握了握:“我是許康軼的貼身醫生花銘卓,是大楚的商人花折,是夏吾國放棄皇位的王子勒多。”

許康乾覺得自己看到的已經不再是顏如玉的花折,而是畫皮一樣的妖孽,厲聲道:“也就是許康軼當年確實被劉心隱暗算,已經中了瘟石之症,多年來是你給許康軼調理醫治身體,醫好了不治之症?”

花折:“是我。”

許康乾用手指著他:“許康軼起兵以來,花費不計其數,除了余家,還有你支持了一部分?”

花折眸光流轉:“截止到今日,我還欠淩安之紋銀兩千兩。”

——花折是真正的千金散盡,除了各地生意全線收縮賣不掉和不能賣的,所有值錢的東西,已經全換成了真金白銀砸到了戰場上,日前向淩安之這個一等的窮光蛋,拿光了大帥平時四處拋灑的散銀子兩千兩。

許康乾咬牙咯咯作響:“你是夏吾國的王子?那夏吾騎兵?”

花折輕聲輕語:“無論是當年為了救康軼假意攻打黃門關,還是後來夏吾騎兵入境,全是我請來的。”

許康乾虛脫了,真正的虛脫到無力,怎麽可能有人在他眼前演戲和隱藏心智到那種程度?他無力的好像喃喃自語:“你這個壞人,你太壞了。”

花折和許康軼有點不想再繼續看了,畢竟花折重傷未愈,不耐久站久坐,冷眼看曾經高高在上的天子從地位到尊嚴、從理智到心情全落到了谷底,現在已經看過了,爽極了,二人心有靈犀的一起站起來想往外走,花折帶傷,許康軼扶著他的腰背。

花折擡腳之前一回眸:“對付你這種壞人,只有比你更壞才行;你除了忝居高位,碰我,和我們鬥,你配嗎?”

許康乾的慘笑和著眼淚,回蕩在天牢大獄銅墻鐵壁裏,悲涼淒慘的詛咒回蕩在走廊上,震得四處掛著的蜘蛛網晃晃蕩蕩:“許康軼,世間最孤家寡人的,就是那個皇位了,一輩子也不能說真話,一輩子都要被人覬覦,我落幕了,換你去容忍吧,許康軼,你…看看你身邊全是些什麽人?”

許康軼和花折已經繞過了走廊,順著暖暖的燭光拾階而上,他扶著花折,沖花折挑著眼尾笑:“希望我康軼能一輩子都被銘卓覬覦,不研究我,不把心思我身上,我才失落呢。”

大年三十喜氣洋洋,洋洋灑灑的大雪伴著清風,不慌不忙的在天際跳舞,久違的和平籠罩在京城上,京城的百官懂事的也不少,象征太平盛世的煙花爆竹整日裏不斷,四處炊煙裊裊。

已經有百姓們重新走出家門,拿到新朝廷免費糧的人多有喜極而泣者,吾皇萬歲萬萬歲的呼聲一直飄蕩在京城上空。

兩個人快要走到門口了,花折擡手遮住額頭,仰首向陽光中望去,笑顏道:“新年嘛,就要有新氣象,康軼,你明天要換新衣服了。”

花折對新氣象尤為上心,既然是去舊迎新,就要先讓萬民和緩的接受,他多方造勢,民間的說書人再講起的評書都是《康軼復位傳》、《得淩安之者得天下》、《王者不死》等等,民謠排曲更是不計其數,連京城的耗子都覺得京城主旋律換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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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不可一日無青天,就像國不可一日無君一樣。

緊鑼密鼓的籌備了數日,在大年初一這一天,萬事俱備萬象更新,大雪過後陽光出霽,新皇帝登基的鐘聲響徹京城,九十九響的禮炮之後,禮樂連綿不斷,迎蒼天——赦天下——迎玉璽,之後入了太和殿,開始接受四方朝拜和百官覲見。

京城為了表示出對新皇登基的歡迎,被整頓的煥然一新,街道集市俱是張燈結彩、旗幟高掛,一副新帝將要登基的氣派景象。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林立,許康軼在萬人中央,榮光萬丈,他不驕不躁,他告誡自己,無論過去將來,他就是許康軼。

許康軼改年號為和熙元年。

這麽大喜的日子,淩安之陪著迎了蒼天、接了玉璽,在要進入雄渾威武的太和殿的時候,卻突然上前稟告了新皇——他站在武官之首,離許康軼最近。

他竊竊私語:“陛下,說京城有異響,料來無大事,但是不可不謹慎,臣去看看,一兩個時辰去祭天的時候再回來。”